司徒清闲蹙眉,压着嗓子道,“你就如此笃定,周景辞得了女皇预传位给四皇女的动静后,会逼宫窜改遗诏?如果她没有走这一步棋,那你这千辛万苦的一盘棋,可就全付之流水了。”
厂督伸手接过,然后呈给了周景辞,立时被识眼色的婢女伸手接过。
话音方落,一道清冷的嗓音便闲悠悠地从背后传了过来。那声线极是流丽,字里行间皆带起一派风骚,“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殿下又何必难堪蔺批示使呢?”
入夜了,无根水犹不断,勾描得整片夜色寒凛如霜。秦禄冷得直颤抖,抄着两手给掌印值房下了钥,提上一盏宫灯,随督主一道出宫往厂督府去了。
督主垂首,苗条的双臂往前一揖,呼道:“微臣恭送殿下。”
那是女皇的寝宫。
周景辞神采微变,回顾一望,只见雨幕当中,一个身着蟒袍曳撒的高个儿男人笃悠悠行近,身边替他撑伞的双生子神采清冷,却端的是一副美艳无双的样貌。雨帘子珠串似的从伞盖下滚落,厂公毫无瑕疵的面庞上没甚么神采,苗条的手指间缠着一串念珠,一粒粒蜜蜡珠子在他如玉的指尖流转而过。
周景辞面露愠色,上前几步,刹时被漫天大雨淋湿。一旁的小侍女忙忙举着伞跟上前,却被三公主狠狠一脚踢开。她怒道:“自女皇卧病,本公主连续来了不下三次,却都被你的人拦了下来。本日不管如何,我都要进这凤观台!给我让开!”
斯须风景后,蔺常泽直起家,面上的那丝虚与委蛇减退得干清干净。他侧目看了一眼二郎,淡道,“不成掉以轻心。”
三公主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接着又见厂督拿素白的绢帕掩了口,微蹙着眉头咳嗽了几声。周景辞挑眉,道,“厂督身子不适?”
英主卧榻数日不起,医正们整天愁眉不展,用药用得一日比一日狠,但是女皇恰好不见转机。凤观台的内侍们民气惶惑,蝼蚁凭借乔木,世人模糊生出一丝预感,大燕要变天了,陛下再如许一病不起,只怕江山易主只是时候题目。
此言一出,旋即间,月台上便乌压压跪了一地,诸人跪伏在地,怯懦的宫娥们乃至吓得双肩颤栗。
阴沉沉的天下着连缀不歇的雨,汉白玉月台下,锦衣卫们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一个个钉子似的端立,面无神采。
精密而和顺的吻落在她的脸颊,耳根和脖子上,五公主被亲得脑筋晕乎乎,俄然想起了甚么,赶紧将他推开,美眸瞪大:“在外头晃了一天,沐浴了么?”
蔺二郎神采大变,面上暴露几丝惶然之色,拜道:“微臣千万不敢!微臣有本日,全仰仗陛下提点种植,一片忠心六合可鉴,绝没有半丝异心!”说着顿了下,又道,“只是陛下有言,卧病期间不见任何人,微臣不敢有违,还望殿下明察!”
蔺二郎含笑又揖了回击,这才道,“女皇的病并无大碍,医正们也说了,静养数日便能病愈,公主无需担忧。”
走出宫门不敷十里地,夜色中便现出一抹高挑气场的红色身影,秦禄定睛细瞧,认出火线那人是雅主大人。
清闲公子眉眼间的神采有些庞大,略微点头。
皇三女的眉眼间尽是焦灼,探首往锦衣卫们的身后望,菱花门紧闭着,在一片阴沉当中透出几丝莫名的森冷意味,仿佛再不会有开启的一日。周景辞美眸一凛,寒声道:“给我让开,女皇的病情究竟如何?我必须出来看看。”说着便提步要上前。
“是么?”周景辞吊起嘴角,“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