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穿上战袍的那一刻起,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她轻笑,“身为人子,我没法禁止我的母亲老去;身为人臣,我没法禁止我的陛下宠任宦佞。现在群臣党附,以蔺长泽之命马首是瞻。现在的大燕,看似斑斓,实则一团败絮……试问如许一个听任寺人弄权,将百姓的存亡置之一旁的朝廷,边关将士们如何甘心为之浴血奋战?民气不聚,军心涣散,被外强兼并只是迟早的事……”
这丫头这么义正言辞地表忠心,倒令周景夕有些不测。她侧过甚捏了捏眉心,摆手道,“我不过随口一问,你这么严峻做甚么?”说着又像是反应过来了积分,因沉默半晌,又皱着眉头弥补道,“你放宽解,我固然脾气不好,但毫不会因为阿谁厂督迁怒你的。”
魏芙面色稍僵,心头模糊发憷,摸不准公主此言是纯真发问还是成心摸索。她跟随周景夕多年,天然晓得五公主的心性。这位帝女赋性纯良,倒是个不折不扣的多疑之人,喜怒无常。固然她与公主暗里情同姐妹,但是这般的景象下,她也千万不敢掉以轻心。
周景夕一笑,并没有在不安闲的情感中逗留太久,语气格外埠客气,却疏离得很决计,“那里。都城路遥,谁也说不清会生出甚么变数。厂督必然要好好保重身材。”
话音甫落,只听发朽的房门“吱嘎”一声响,被人从外头轻推了开。魏副将脸上悻悻地笑着,踏进屋子反手合上门,一面朝她走,一面诚心道,“殿下不愧是殿下,武功盖世耳力过人,部属的手脚这么轻都让您发明了。”
“咳咳,”副将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身材,右手在怀中摸索了一阵,总算把那瓶捂得发热的药瓶子给取了出来,双手呈上去,道,“殿下,这是蔺厂督命部属给您送来的金疮药,说是女皇御赐给您的东西。”
“……”
云雪应了个是,那阵几不成闻的脚步声才垂垂远去。魏副将惊魂不决,赶紧压着心口道,“这对双生子的工夫深不成测,也幸亏殿下,不然她若在外偷听,部属底子无从发觉。”一面说一面敏捷替周景夕包好了手腕。
她面无神采,理好袖口一把拿起桌上的佩剑,大步朝外,口里却叮咛道,“让强弩手们速回军中。以那位厂督的行事手腕,我返京之事十有八|九已经泄漏了风声,恐西戎趁机兴乱,务必责令全军将士这段日子打起精力,严明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