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夕与魏芙对视一眼,当即回声,“晓得了,你令厂督在驿站外等待,本将速速就来。”
“从我穿上战袍的那一刻起,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她轻笑,“身为人子,我没法禁止我的母亲老去;身为人臣,我没法禁止我的陛下宠任宦佞。现在群臣党附,以蔺长泽之命马首是瞻。现在的大燕,看似斑斓,实则一团败絮……试问如许一个听任寺人弄权,将百姓的存亡置之一旁的朝廷,边关将士们如何甘心为之浴血奋战?民气不聚,军心涣散,被外强兼并只是迟早的事……”
“甚么事?”
半晌,轿帘里头传出淡淡一声“嗯”,紧接着,一只苗条白净的右手探了出来,微微掀起了轿帘。一方微光斜洒出去,蔺长泽眼色阴沉,只见西厂世人恭敬相让,自发地空出了一条黄沙铺成的大道来。
又一口烈酒下肚,大将军吞咽下去,风俗性地抬起袖口拭了拭嘴。但是手抬到一半却愣住了,她沉吟了会儿,俄然头也不回地扬声道,“都到我房门口了,在外头杵着做甚么?不出去,莫非要我亲身请你么?”
心头思忖了少顷,魏芙方抱拳躬身,正色道,“不管将来是去是留,部属此生必然跟随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隔世么?实在也算是了吧。
魏芙面色稍僵,心头模糊发憷,摸不准公主此言是纯真发问还是成心摸索。她跟随周景夕多年,天然晓得五公主的心性。这位帝女赋性纯良,倒是个不折不扣的多疑之人,喜怒无常。固然她与公主暗里情同姐妹,但是这般的景象下,她也千万不敢掉以轻心。
如此说来,昨早晨,那位厂督是上赶着来凑那场沙尘暴的?为甚么?莫非只是想看看她会不会放他进驿站?会不会真的让他死在沙尘暴里?她轻视一笑,行动利落地翻身上马,扯着缰绳往官轿处踱畴昔。
周景夕十指缓缓收拢,垂眸道,“想要窜改如许的运气,我只要走这条路。不管多么伤害,多么艰苦,我都要回到京都,一争到底。”
话音甫落,只听发朽的房门“吱嘎”一声响,被人从外头轻推了开。魏副将脸上悻悻地笑着,踏进屋子反手合上门,一面朝她走,一面诚心道,“殿下不愧是殿下,武功盖世耳力过人,部属的手脚这么轻都让您发明了。”
这番阿谀话听得周景夕眉头一皱,她侧目瞥了魏芙一眼,面露猜疑,“哦?魏副将何时也学会溜须拍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