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濬悄悄排闼进入书房，看到伏在桌上的父亲，许是终究扛不住连日的煎熬，怠倦地枕着摊开的书便睡着了。
“太子殿下！”侍卫跪隧道：“盛道大人，陈平大人，另有常日来往东宫的大人们，数十人，说是包庇逆贼，风险朝纲，皆被绑至贩子斩首示众！”
“记得。《史记》中伍子胥临死前说：’抉吾眼置之吴东门，以观越之灭吴也’。”
“这宫中啊，也就只要你，两耳不闻事，落得安逸。”
霁月却似冰剑穿透心脏，嘲笑着想：呵，亲生儿子被逼得服毒他杀，这位皇上，却只顾虑着本身会背负着逼死贤能太子的千古骂名。
左昭仪说：“皇上政务繁忙，不像嫔妾，总余暇着，只能逛逛园子，操琴下棋，打发打发时候，自娱罢了。”
侍卫倒是镇静不安：“皇孙殿下，不好了不好了，瞒不得太子殿下！”
天子面色凝重，迟迟没有说话。
拓跋晃两眼发直，瘫坐在椅子上。
“还不快去？！”天子俄然怒喝一声。
屋内顷刻沉寂，连小寺人的喘气声都非常刺耳。
寺人声音颤抖地说：“陛下……太子殿下，太子他……”
天子站起家，目光板滞直视火线，面色深沉，像没听到普通，拂袖而去。
盘腿端坐的恰是玄高大师，他仍然不动声色地手持念珠，敲着木鱼，闭目诵经。在玄高大师身后，是几位执意与他同留在寺中的和尚。
“那便好。待会嫔妾让小厨房做些新菜，皇上好久没来了，本日留下来用膳吧。”
崔浩边说边偷偷抬眼，细观天子神情，见他目光凌厉，心内暗喜，便已知不负此行。
小寺人不敢抬眼，额上汗水”啪嗒，啪嗒”砸在地上，忘了答话。
“多日没下棋，你的棋艺倒是长足很多。”
“娘娘，传闻，是……太子是……服毒他杀……”
“濬儿……”拓跋晃声音沙哑，唤了声宗子的乳名。
“不愚不愚，棋艺都能与朕比肩了，谁敢说你愚？”
“父亲，儿子在。”
拓跋濬望着太子好久，见他再没开口说话，似是睡着的模样，这才犹踌躇豫地退出房间，轻掩住房门，叮嘱侍卫：“照顾好父亲。”
拓跋濬恐父亲一时肝火攻心，忙劝说：“父亲，重视身子要紧。人死不能复活，节哀。”
“我让你再说一遍。”
东宫。
“嗯，这段时候烦苦衷都办完了，朕也能跟你学学，优哉游哉。”
“陛下，太子软禁没法与外界通信。不过，那些东宫幕僚之臣，倒不必然了……”
“说话能不能利索些？”
左昭仪轻笑，手拈棋子，落棋，道：“皇上可输了。”
左昭仪张了张口，话倒没说出来，仅轻唤了声：“皇上……”
安王拓跋余奉旨领命诛杀灵育寺僧众。他携兵杀到时，寺中竟出奇地温馨，空中打扫的一尘不染，只是平城第一大寺，四周无人，冷冷僻清。侧耳听，才气模糊约约地听到念佛的声音。
天子大笑着，脚步后退着踉跄了两步。左昭仪眼疾手快，忙扶了上去。
玄高大师却似无人打搅般，埋头诵经。
“老衲人，真是希奇，这偌大的寺庙，竟只剩下几小我了。”拓跋余翻身上马，踏进佛堂，俯身靠近细心打量了玄高，轻视地嘲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