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习武练箭,一来是为了担当父亲遗志,不让任何人小觑了顾家的女儿。二来,是为了强身健体。哪怕今后长居内宅,有一个安康的身材老是功德。不管碰到甚么事,都能更好地撑下去。”
沈氏额上也开端冒出精密的盗汗,仓猝辩白:“婆婆曲解儿媳了。莞宁是儿媳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如何会不疼惜。”
提起死去的儿子顾湛,太夫人既高傲又心伤,眼中闪过一丝水光。
顾莞宁不但没慌乱请罪,反而调侃地扯了扯唇角:“母亲这么说,我实在愧不敢当。我自问言行举止都无不对,对母亲也没有涓滴不敬之处。”
碧彤悄悄咬牙,脸上却不敢暴露半点怨怼不满,一声不吭低着头持续清算。
宁姐儿生性聪明灵敏,焉能发觉不出沈氏的冷酷。怕是早就对沈氏绝望寒心了吧!
沈氏一张口就是“任务”,这哪是一个母亲应当有的态度口气?
沈氏面色一变:“婆婆……”
碧玉目不斜视,垂手束立。
就连老于油滑的太夫人,也被震慑了一下。眼底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太夫人懒得和儿媳口舌较量,挥挥手道:“今儿个说了半天话,我也乏了,你先归去!”
“好孩子!”太夫人握着顾莞宁的手,语气里有一丝淡淡的遗憾:“你若身成男儿身该有多好。”
“倒是母亲,只听闻我练箭一事,连问都没细问,就出言指责于我。还口口声声认定了我身边人在鼓动我。我如果半句都不辩白,只怕母亲现在就要拿下我身边的丫环另有陈夫子,一一问罪了吧!”
“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将来会产生甚么事,谁也不清楚。我现在多花些时候精力练武,说不定有朝一日就会成为我保命的手腕。”
顾莞宁应了声是,对着太夫人和沈氏各自行了一礼,翩然退下。
沈氏内心一寒,残剩的话生生地卡在嗓子眼里。
沈氏垂着头,膝盖模糊作痛,额上盗汗涔涔。
过了好久,太夫人才淡淡说道:“罢了,你起来吧!”
太夫人不疾不徐的声音在沈氏耳边响起:“侯府内宅这一摊琐事,常日都由你打理。你又要照顾言哥儿的衣食起居,对宁姐儿偶有忽视也是不免的。今后宁姐儿的事交给我,你也少操些心。”
做母亲的,对女儿的心疼应当是与生俱来的。
碧彤内心悄悄叫苦,战战兢兢地走上前,蹲下身子,清算起地上的碎片。
待碧彤将地上清算的干清干净,一旁的郑妈妈才咳嗽一张扬了口:“碧彤,这里临时不消你和碧玉服侍了,先退下吧!”
沈氏后背直冒盗汗,不敢和太夫人对视:“儿媳不敢。”
代价数百里的瓷碗,短短半晌就成了满地碎片。
夫人正在气头上。这类时候,谁敢为碧彤讨情?
“沈氏,我特地支开宁姐儿,是为了给你这个当娘的留几分颜面。”太夫人冷冷说道:“本日的事,就此作罢,今后无需再提。”
幸亏此时没有外人,没人看到她此时狼狈的模样。
……
“堂兄他们自小就要练武学习兵法,立室有了子嗣后,随时都会被派去边关上疆场,以一己之力报效朝廷。疆场上刀剑无眼,随时会流血捐躯,顾家的男人向来不会胆怯畏缩。”
太夫人没有说话,任由沈氏跪着。
沈氏看着顾莞宁翩然拜别的身影,心血翻涌,目光沉沉,面色丢脸。
太夫人含笑看着顾莞宁,张口道:“宁姐儿,你想做甚么尽管罢休去做。有祖母在,谁也禁止不了你。”
顾家有儿郎交战疆场立下赫赫军功,顾家的女子要撑起内宅后院和各府来往打交道。定北侯府的光荣,向来都不是只属于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