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科举轨制严苛,男人身有疾病或残破者不得插手科举测验,更不得为官。
“母亲,青岚表姐甚么时候能到都城?”顾莞宁冷不丁地张口问道。
太夫人微不成见地皱了皱眉。
如果不是在正和堂,只怕她现在已经阴沉着脸怒斥出声了。
沈氏略一踌躇,才说道:“五哥妻室早亡,一向未曾续弦。身边只要一个爱女,闺名青岚。岚姐儿本年十四岁,眼看着快到了说亲的春秋。五哥便想着让岚姐儿到都城来投奔我这个姑姑。”
眼角余光看到顾莞宁漫不经心的模样,内心气不打一处来。
都城离西京路途悠远,这些年来,沈氏从未回过娘家,除了手札年节礼来往,走动并不密切。
太夫人对独一的爱子婚事,自是格外上心。特地命得力的管事妈妈去了西京一趟,细细地探听了沈家的景象。
一个声音高耸响起,打断了沈氏的滚滚不断。
沈氏未及多想,张口便答:“算算日子,最多五六天就该到了。”
沈氏的五堂兄?
昂首嫁女,低头娶媳。
沈氏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多谢婆婆。”
沈氏的几个堂兄,太夫人都是见过的。
“再者说了,远来是客。我们顾家不缺待客的院子,也不缺服侍的下人,更不缺每个月的月例银子。让青岚表姐住进我的院子里,本是母亲的一片美意。在别人看来,只怕会感觉我们怠慢了亲戚。”
比起之前,态度已经冷酷了很多。
不过,沈青岚父女如许的做法也实在让人膈应。
别的不说,现在顾家就住着两位表女人。一个是太夫人娘家的侄孙女姚若竹,另一个是吴氏娘家的侄女吴莲香。
这位沈五爷,却从未露过面。
沈氏不疾不徐地说道:“五哥是我娘家三房的独子,比我年长一岁,自小和我一起长大,豪情夙来亲厚。自从我出嫁到都城后,这么多年来,和他再无手札来往。没想到他会写信给我。”
对顾家来讲,采取一个来投奔的表女人,确切算不得大事。
身患腿疾的沈五爷,自是和宦途绝了缘分。
太夫人淡淡一笑:“罢了,摆布都是些小事。一家人说话,有甚么见怪不见怪的。”
太夫人拗不过顾湛的对峙,很快应了这门婚事。请了官媒登门提亲。
沈家虽比不得都城勋贵,也是诗书传家的王谢望族。沈氏仙颜无双,擅琴棋书画,有西京第一美人之称。
以沈家的家世,和定北侯府攀亲,无疑是沈家攀附。不出所料,官媒登门后,沈家喜出望外,很快便应了这门婚事。
“不必了!”
沈氏心中悄悄烦恼,强忍住瞪顾莞宁一眼的打动,忙向太夫人告罪解释:“前些日子接到五哥的来信,我心中欢乐,没等禀报婆婆,就自作主张写了复书。五哥接了信后,便领着岚姐儿清算行李来了都城。”
“只可惜,十几年前他骑马时不慎落了马,落下了腿疾,行走有些不便……”
“沈五爷特地写信来,但是有甚么事拜托?”太夫人将心头浮起的一丝迷惑按捺下去,暖和地扣问。
统统都如沈氏所愿!
然后,沈青岚住进了依柳院,和她以姐妹相称。
吴氏最乐见沈氏吃挂落,用心笑着“得救”:“二弟妹这么多年没见过娘家人了,接到五舅爷来信,心中冲动欢畅也在所不免。二弟妹一时忘了回禀叨教婆婆就写了复书,也是情有可原。”
方氏也猎奇地看了过来。
顾莞宁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尾音上扬:“西京离都城路途悠远,一起上就是乘船,也得半个多月。没想到,青岚表姐这么快就要到都城了。看来,青岚表姐思京心切,连母亲的复书也等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