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焦心,抬足踢起一枚石子,石子挟着劲风击向彩羽锦冠鹅。
宁湛捂着胸口,神采惨白,额冒虚汗;皇甫鸾提着裙裾,神采涨红,香汗湿襟;两人不管如何是跑不动了。
宁湛侧耳听去,也闻声了奇特的声音,“嗡嗡”地响作一团,仿佛是……
抓紧我,别松开……
宁湛落在了前面,目睹鹅又追了来,只要冒死地跑,但是他体力不济,终是被气愤的鹅追上。现在,他正跌坐在地上猛咳,体肥若犬的鹅目露凶光,就要扑上去啄他。
彩羽锦冠鹅毕竟是神物,常日固然慵懒痴钝,但是现在惜羽生怒,在后紧追不舍,神威凛冽,涓滴不显疲态。而在前面逃逸的三人却已是强弩之末,饶是韶华长年习武,现在也见气喘,更别说体弱的宁湛和娇柔的皇甫鸾。
宁湛虽不解其意,但仍果断地点头,“信!”
医门宗主岐黄曾在东皇山觅得一只彩羽锦冠鹅,带来天极门豢养。彩羽锦冠鹅是环球难寻的医家神物,鹅羽、鹅血、鹅粪都是奇药。岐黄非常宝贝它,用精粮豢养着,鹅身肥如犬。宁湛,韶华,皇甫鸾贪爱鹅的羽毛富丽,闲暇时,常常偷偷去拔鹅毛。鹅脾气非常生猛,喜好啄人。三人每次得逞后,都被鹅追得满山跑。
皇甫鸾一边哈腰喘气,一边拍着胸口,语带哭腔,“湛、湛哥哥落下了,我、我叫你停下,你没闻声……”
宁湛、韶华、皇甫鸾从山下跑到山腰,气愤的鹅紧追不放;三人从山腰绕下山,气愤的鹅还是紧追不放;三人从山前逃到山后,转头一看,鹅还在前面紧追不舍,速率涓滴不见缓下。
韶华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问宁湛,“你信不信我?”
本来,彩羽锦冠鹅这一撞,竟把杉树吊颈挂着的一个马蜂窝给震落了。摔碎的马蜂窝中涌出一大群马蜂,乌压压地飞向宁湛和韶华。
“呼,安然了!”韶华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宁湛、皇甫鸾笑道:“此次,又被追得惨兮兮……啊!宁湛呢?”
宁湛和韶华望着皇甫鸾手中那一大把,起码有十支之多的金色鹅羽,嘴角抽搐了一下,毕竟还是没有答复苍茫少女的迷惑。
刹时,韶华盗汗如雨。
韶华咬了咬牙,一手扯了宁湛,一手拉了皇甫鸾,缓催真气,脚尖轻点,发挥轻功,向前飞掠而去。用轻功带人御风而行,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韶华原觉得带上两小我会很困难,但是很奇特,行动倒没有她设想中艰苦。皇甫鸾身形娇小,弱不堪衣,带着轻巧的她倒不费事,谁知宁湛却也似没有涓滴重量。
“马蜂!”宁湛指着韶华身后,双手颤栗,神采惨白。
烟云澹澹,风露凝香。宁湛、韶华、皇甫鸾并排躺在茵茵碧草上,望着蓝天上飘着的朵朵白云。带着花香的风拂面而过,光阴静好得有如幻觉。毕竟少年心性,光阴过分静好,三人反而有些无聊。
见宁湛在咳嗽,韶华仓猝将外衫套在他身上,握紧了他的手,携他踏着草浪而行。彩羽锦冠鹅翻身而起后,更加恼羞成怒,摇扭捏摆地向二人追来,大有此仇不报非神鹅之气势。
韶华正无计可施,火线七丈处呈现了一棵庞大的紫杉树,高约数丈,亭亭如盖,树干约有三人合抱粗。薰风吹过,花叶如雨。
宁湛和韶华刚走过泪湖上的浮桥,瞥见皇甫鸾穿戴一身鹅黄色罗裳,轻灵如蝶地飘了过来。本来,她也是下午无事,来万生塔找宁湛玩耍。三人结伴,去了常平常去的葬梦崖,消磨春日午后的安逸光阴。
“宁湛,过来,快!”韶华向宁湛跑来,伸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