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草摇摆,白雾似纱。
轩辕楚浅笑,长剑在郭况的脖子上划过一道浅浅的血痕:“你最大的罪,不在于折损兵马,也不在于纵走了韶华,而在于你不该谎报军情,扰乱军心。整整一夜,孤鹤谷中的将士枕戈待旦,目不交睫地筹办御敌,但是成果呢?第二日拂晓,等来的只要景城吹来的风!”
郭况带领天狼骑冒着浓雾,举着火把,追出了五里地。世人面前浓雾障目,即便火把熊熊燃烧,还是视野恍惚。借着火把的亮光望去,远处的白雾中模糊绰绰,像是人影,又不像,似是而非。
青阳大笑,“轩辕楚这恶贼,在疆场上笑了这么多年,现在终究到他哭的时候了!”
惊弓之鸟,老是闻弦便惧。郭况在临羡关一战中,被韶华击败,这一次,他惊骇再被伏击,天然不敢莽动。如果换了别人,韶华倒不必然能慑得住,兵不血刃地吓退追兵。
一人一骑立在白雾中,杀气缓缓伸展,红色披风如火焰普通耀目。女将神采安闲,自有一种成竹在胸的气势,她的身后雾影绰绰,兵影幢幢,风声哭泣的郊野上,仿佛有千军万马在蠢蠢欲动。
郭况大惊,失声道:“年、韶华?!!”
郭况闻言,心中一松,对轩辕楚顿生感激,刚要开口谢恩,但见面前一道银光闪过,双目和鼻梁一阵绞痛,妖红充盈视野。最后,六合间只剩一片乌黑和痛苦。
郭况行到谷口的空位时,马匹不再进步,垂首在地上舔舐着甚么。众将士鼻翼翕动,纷繁道:“啊!酒!地上都是酒!!”
郭况抬手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嘶。他望着火线,但见白雾中缓缓走出一匹战马,顿时坐着一名女将,红色披风,银色甲胄,手持一柄玄黑重剑,正含笑望着他。
郭况刚定下神,俄然有兵士来陈述,“火线雾中有军队挪动,仿佛就是偷袭前锋营的人!!”
从孤鹤谷中带领天狼骑追出的将领是郭况。本年初夏,郭况在临羡关得胜,被韶华以套甲钩破了天狼骑,回越国后,他就被轩辕楚降罪,从将军贬为从将,心中仇恨且害怕韶华。
郭况不由愣住,但一错眼间,轩辕楚已抬开端来,将木雕放在桌上,脸上又规复了常日率领千军万马的铁血神采。被轩辕楚的赤色双眸扫过,郭况心中一紧,盗汗如雨,双腿直颤抖抖,“大将军,末……末将该死,昨夜不慎中了韶华之计,让她逃脱……”
郭况打了一个颤抖,道:“当时雾气太浓,末、末将没有看清,觉得雾中暗藏着雄师。末将自知有罪,甘愿以死赎罪……”
韶华淡淡一笑,神采安闲,声音中气实足,清楚有力:“本来是郭元帅。临羡关一战以后,郭元帅别来无恙?”
韶华翻身上马,拍了拍马头,心中仍余后怕。幸亏在前锋营里,找出了这匹战马,如果她徒步呈现,郭况必然会心生思疑,这是否是白虎、骑无马逃脱,而布下的疑兵之计。并且,最首要的是,韶华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道:“幸亏,来的人是郭况。”
轩辕楚“唰”地拔出长剑,以剑尖挑起郭况的下巴,剑锋在他的颈上游移,青色的血管在剑下突突地跳动。
郭况闻言,撤得更快。
郭况问道:“有多少?”
“啊啊――”郭况双手捂住流血的双目,滚倒在地上,惨叫连连。
轩辕楚不过三十余岁,身形苗条,清癯如竹。他的面貌微偏阴柔,倒不像是粗暴的武将,但是五官线条锋芒毕露,自有一股凛利慑人的派头。并且,细心看去,他颀长如柳叶的目中竟嵌着一双暗红色的瞳。传闻,嗜血好杀者,跟着杀人数量的增加,瞳孔都会垂垂变得暗红,就如饮血无数的宝剑,血槽都会垂垂变成暗红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