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楚“唰”地拔出长剑,以剑尖挑起郭况的下巴,剑锋在他的颈上游移,青色的血管在剑下突突地跳动。
天狼骑敏捷撤回谷口,前锋营的火光已经燃烧,酒阵中的火也燃烧了。白雾环绕中,满地尸横狼籍,焦臭扑鼻。
郭况听闻有人袭营,立即点兵来援,在谷口处行军不畅,他已经憋了一肚子气,走出谷口,瞥见前锋营火灿烂夜,更是怒从心起。
郭况闻言,心中一松,对轩辕楚顿生感激,刚要开口谢恩,但见面前一道银光闪过,双目和鼻梁一阵绞痛,妖红充盈视野。最后,六合间只剩一片乌黑和痛苦。
郭况令下,越军立即回撤,白雾中响起了兵惊马乱之声。
从孤鹤谷中带领天狼骑追出的将领是郭况。本年初夏,郭况在临羡关得胜,被韶华以套甲钩破了天狼骑,回越国后,他就被轩辕楚降罪,从将军贬为从将,心中仇恨且害怕韶华。
在日出之前,孤鹤谷中厉兵秣马,尽力迎敌的时候,韶华已带着白虎、骑借着白雾的保护,顺利地撤回了景城。
青阳大笑,“轩辕楚这恶贼,在疆场上笑了这么多年,现在终究到他哭的时候了!”
“啊啊――”郭况双手捂住流血的双目,滚倒在地上,惨叫连连。
郭况纵顿时前,“诸将听令,整肃队形,随本将去追击贼子!”
韶华冷冷一笑,以剑遥指郭况,声如洪钟:“归去奉告轩辕楚,待天亮后白雾散去,我便率军杀入谷中,与他会上一会!”
轩辕楚以手支颐,淡淡道:“本将军传闻,不但前锋营被一把火烧成灰烬,你带出的一万二千名马队,亦被烧死、烧伤了近三千?”
轩辕楚暴露一抹笑,打断了郭况:“一夜之间,天狼骑折损近一万人,而你的意义是本将军不该问责部属无能,倒是该怪韶华太奸刁?怪她夜袭前如何不派使者来知会一声?怪她没有提示你前面有酒,谨慎中火伏?”
郭况大惊,仓猝命令,“众将听令,火线有埋伏,立即撤回谷去!严守谷口,以防仇敌攻谷!”
郭况心知中了韶华的疑兵之计,错过了追歼仇敌的良机,不由得盗汗湿襟。他摘了绶带、头盔,去将军帐中向轩辕楚请罪。
兵士道:“能见的,不过数千,彻夜白雾太浓,更远的处所看不到,不能肯定究竟有多少人。”
郭况抬手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嘶。他望着火线,但见白雾中缓缓走出一匹战马,顿时坐着一名女将,红色披风,银色甲胄,手持一柄玄黑重剑,正含笑望着他。
轩辕楚浅笑,长剑在郭况的脖子上划过一道浅浅的血痕:“你最大的罪,不在于折损兵马,也不在于纵走了韶华,而在于你不该谎报军情,扰乱军心。整整一夜,孤鹤谷中的将士枕戈待旦,目不交睫地筹办御敌,但是成果呢?第二日拂晓,等来的只要景城吹来的风!”
巴布,乌雅垂首:“是。”
乌雅道:“年主将,现在越军被火困住,我们应当悄悄地分开,能撤多远就撤多远啊!”
韶华吓走郭况,本身也是盗汗湿衣,握剑的手微微颤栗。她身后的白雾中,悄悄地站着五千怠倦的白虎、骑。夜风中,模糊传来世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万一,万一郭况没有被慑住,而是纵马迎战,那现在又是另一番惨烈的气象了。
紫草摇摆,白雾似纱。
轩辕楚挥手一剑,从左至右成一条线,刺瞎了郭况的双目,堵截了他的鼻梁。
韶华道:“他们有马,要想安然脱身,不能用‘撤’,只能用‘策’。”
惊弓之鸟,老是闻弦便惧。郭况在临羡关一战中,被韶华击败,这一次,他惊骇再被伏击,天然不敢莽动。如果换了别人,韶华倒不必然能慑得住,兵不血刃地吓退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