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寻乌黑细嫩的手上尽是血痕,较着是做纸鸢时被竹条、小刀割伤了。
韶华道:“为甚么?”
端木寻森冷的话语让韶华如堕冰窖,她的心一点一点地下沉。统统,都被看破了。她早该推测以端木寻的手腕和智计,她绝对瞒不了她。端木寻是说到做到的人,她绝对会杀了她!现在该如何办,莫非就这么死在三桑城?!
三桑城风雨飘摇时,端木寻、韶华站在城楼上放纸鸢。风很大,两只凤尾蝶在湛蓝的天空中飘飞,色采斑斓。
颠末内庭,回廊盘曲,劈面走来几名神采暗淡、双目红肿的侍女,她们抬着一架雕花辇床,哭哭啼啼地走着。辇床、上躺着一小我,不,应当说是一具尸身。尸身上覆着白布,重新到脚。
端木寻抬起了头,笑道:“韶华,你来了。”
据亲眼目睹的城民们说,在一个霞光漫天,紫云绕日的傍晚,雷泽城的佛庙上空,从云层之上传来寂静的梵唱声,无数花雨纷繁坠落,如来佛祖、五方佛、燃灯佛、弥勒佛在云上尽现法身。一头象兽驮着一名身穿皇袍,头悬王冠的人从天而降,世人定睛望去,恰是之前“成佛”的威烈王阿穆隆?铁穆尔。未几顷,佛光暗淡,佛陀散去,统统又规复如常,只要阿穆隆?铁穆尔留在了人间。
正中午分,韶华走向端木寻的寝宫。路过天井时,她又瞥见南因?铁穆尔在向管于智吼怒,穷途末路如丧家之犬的不幸王者,至今还不晓得收拢已经离散的民气。
端木寻跪坐在地上,地上摊着小刀、竹条、纱线等东西,另有两只做工很精致的纸鸢,都是凤尾蝶的模样。她正调着颜料,狼毫蘸朱砂,用心致志地为凤尾蝶画尾翅。
韶华听着风中模糊传来的战鼓声,又看了一遍字条上天书般的朔方文,心中忐忑不安。
管于智顶着被吼怒的伤害劝止,“王主,千万不成,您将韶华的头颅吊挂在城门上,恐怕还未挫到叛军的威风,就已经先引得白虎、骑反叛攻城了。依末将之见,韶华临时毫不能杀。”
十余名卫兵包抄过来,刀戟森森。
端木寻笑了,“和你一起放纸鸢。”
端木寻笑着走向韶华,艳光逼人,“我很高兴。本日,我终究得偿夙愿。实在,我很想今后在皓国的雪鸢原,也能和你一起放纸鸢,一起欢笑着奔驰在草地上。但是,这个欲望恐怕不能实现了……”
韶华变更手中的线,让凤尾蝶飞得更高。不知为何,在这两军对峙,烽火欲燃的前夕,她的表情因为这飘飞的纸鸢而好了很多。仿佛,她又回到了幼年无忧的光阴,回到了在葬梦崖下放纸鸢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