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见惯了在他面前卑躬屈膝、谨慎翼翼的人,见着蓝道行这般端着架子、不卑不亢的竟然也起了点兴趣,不由笑道:“朕乃天子,这天下莫非另有甚么是朕不能晓得的吗?”语声含笑却又暗带天威――天威莫测,雷霆雨露不过半晌工夫。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暖风拂过耳畔,叫人一颗心好似泡在温水里普通,又暖又软。
蓝道行深吸了口气,避开世人视野,立时在纸上落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然后将纸张折好,放入本身筹办好的木匣里,举高过甚顶:“臣已将此事写于纸上,封于匣中。只是陛下还需再等几日方可一看。”
蓝道行倒是连连摆手,吊起天子的胃口:“时候未到,天机不成泄漏。”
她已经从十六岁比及了十八岁,两年工夫,空掷深山。
“甚么大事?”天子诘问了一句。
天子闻言倒是一笑,抬眼表示边上的寺人去接那匣子,漫不经心的问道:“再等几日,那是甚么时候?”
她语声干脆,掷地有声,直入民气:“我等您返来接我!”
天摇地晃,书桌上的东西纷繁掉落在地上,天子扶着黄锦的手仓促起家,甚么也没拿,只来得及把手上的纸条抓紧。
子时一至,果然是地动山摇。李清漪早早的就在山下寻了块空位等着,目睹着六条约震,不远处不太健壮的屋舍已经塌了一半。李清漪望了一眼,正要收回目光却见着有人正往这方向跑来。
天子猎奇而等候的翻开木匣,拿出那张藏在匣中很多日的纸张,就着灯光看了一眼。
李清漪被他搂在怀里,好似整颗心都被抱着普通。她心口微微发热,忍不住想要昂首去看看他,奉告他说:“这时候能见着你,我也非常欢畅。”可她生性内敛,越是心动越是不肯多言,抿了抿唇,几次都说不出话来。最后,她只得伸手回抱他,把头贴到他的心口,听那砰砰的心跳声。
******
“本日子时,天怒将至,江山震惊,万民同悲。”
蓝道行颠末几月的调.教,比开初来都城的土包子模样倒有了几分隐士高人的做派。他见着天子,先是打了一个顿首,然后才道:“贫道青城宫蓝道行拜见吾皇万岁。”
蓝道行会心一笑,把拂尘今后一甩,风轻云淡的道:“贫道少时得遇奇缘,能见人所不能见,故而入山修道。正所谓‘神仙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误逐人间乐,颇穷理乱情’,贫道仙山修道二十载,目火线履尘凡见世情、尽前缘。”
十仲春初,裕王府给天子保举了位山东来的羽士,名叫蓝道行。
但是,天子多疑敏感又自大自傲,倘若提早把这事情说出去,不但蓝道行会没命,连保举蓝道行的裕王和她也会被当作是“用心叵测”而问罪,闹到最后不但救不了人还会把本身赔上去。就算是暗中通报动静出去,也会被当作是想要“施恩于民”,天子得知必将大怒。以是,她只能公开里把事情奉告裕王,有限的救一些人。
李清漪昂首回看他,俄然起家礼了礼:“我等您返来,”她的那双杏眸在黑夜中也还是敞亮,如同裕王梦中的星斗与繁花,纵是遥隔万里还是令贰心生往之,怦然心动,“殿下曾说过,三年以内必接我回王府......”
李清漪就站在身后,目送着他分开,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有些入迷,不知在想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