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统人都被沉浸在这黯然哀伤中,待琴声停歇好久,方有人突破沉默:“蜜斯琴艺超凡,可堪俞翁。只是,这首《清夜吟》抒发得有些过于哀痛,想必是蜜斯心有哀伤,琴由心生了。”
晚间宁轩回府,以宸将此事奉告,与他相商,他亦诧异,但劝以宸不必太放于心上,定国府权势显赫,很多人故意交友攀附,隐名赠礼乃平常之事,若以宸实在难安,待今后找到此人,给多些银子,买下便是。以宸一来听他说的有几分事理,二来本身对此琴的确非常爱好,也就作罢。而后如霜练舞,她操琴,更得几分兴趣。
第二日午后,宁轩进宫当值,以宸因昨晚没有歇息好,身上懒懒的,不肯走动,只坐在窗前看书打发时候。门房出去通传,说是有人送来一件承担,指名要府上的二蜜斯收。这偌大的朝安城,熟谙她的人屈指可数,竟然有人会送东西来给她,以宸有些将信将疑。行至门房处,却不见送东西的人,门房说那人刚走,没留下甚么话,问他是谁也不答复,只交代东西务必交到二蜜斯手上。素玥将承担翻开给她检察,以宸惊诧万分,这承担中鲜明是昨日在“芳古斋”看到的琴盒,里边躺着的自不必说,是那人间独一的绿绮古琴了。送琴之人想必是昨日邀琴的公子,如此贵重的东西,他竟仅凭一曲伤情就拱手相赠,可她又如何能安然接管?
舅母非常惊奇,这宁王府与府上常日并无友情,如何会俄然差人来送礼。以宸内心也是重重的一惊,当日送她绿绮琴的公子绝非浅显人,该不会就是这宁王爷吧?但如果是宁王爷,那端掌柜的决然没有不熟谙的事理啊。且按下这些思考,伴同舅母一起去前厅看宁王府前来送礼的人。
“哪有那么好玩的,皇宫内端方多的要死,我才不想去呢。再说小时候,祖母也经常带我进宫去玩的,只是祖母故去后,就未曾去了罢了。”如霜还是提不起精力,嘟着小嘴直抱怨道。
以宸宛然一笑:“姐姐何故有此一问呢?”
“小女子失礼了,幼经常听亡母弹奏此曲,她曾留给我一把古琴,只可惜厥后遭遇变故,我却将它丢失了。”忆及娘亲,以宸言语间不由有些哽咽,泪水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只得别过脸去。身后无声无息的递上前来一方锦帕,洁白如雪,静躺在苗条暖和的指尖,带着一丝暖和舒缓的香气。以宸道了声“感谢”接过来,悄悄的用衣袖掩面擦拭掉脸上的泪痕。
以宸笑着打趣道:“那,我可传闻某位公子也要去的,莫非,姐姐也不肯定见到他吗?”
以宸将那支起的窗棂放下来少量,以免寒气侵伤到如霜:“宸儿自小没有玩伴也没甚么去处,独一能做的,就是与诗书琴墨为伍,风俗了也就不感觉无聊了。姐姐的发展环境与我分歧,培养分歧的习性,非常普通。若说到吵嘴,我反倒恋慕姐姐呢,姐姐的这份简朴欢愉,是多少人家的孩子求都求不来的。以是你不必妄自陋劣,母娘舅母也就是一时嘴上说说,他们那么心疼你,天然是但愿你幸运欢愉。”
转眼迎来了本年的第一场冬雪,一夜之间,朝安城素裹银妆,六合一片茫茫之色。府上有些繁忙,本年沈从云将以宁国侯的身份,随宣帝停止祭天大典。祭天大典乃是周朝每年一次的大事,感激天佑百姓,祷告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舅母和如霜作为重臣家眷,也将伴同前去。沈从云对此格外正视,从服饰细节到觐见礼节,无不一一过问,千丁宁万叮嘱如霜必须紧紧铭记。
宁轩也感慨不已,走过身后,将手搭于以宸纤细的肩上,软语相劝:“好了,宸儿,都已经畴昔了,此后有哥哥和父亲在,不会让你再受委曲了,姑母在天之灵,亦会感觉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