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黄二姐是真有点儿心动了。
至于说面貌，固然看不大出来，单看她那双眼睛，应当丑不到那里去。
面前这丫头，看上去十四五岁，又黄又瘦，身上是灰扑扑、粗糙劣质的土布衣裳，脸上是长途跋涉还未洗净的灰尘，天热了，仲春的太阳当头照着，额头排泄精密的汗，愣是把个小丫头抹成了小花猫。
只要那对吵嘴清楚的大眼睛，滴溜溜如水晶剔透莹亮，模糊看出一点点美人模样。
“就你一小我？”
黄二姐内心打起了小算盘：青楼买人总比别处贵一些，有钱人买个姨娘，凡是是八百两，天香馆买个黄花闺女出去，少说也得一千五百两，如果边幅出众的，两三千打不住。
一个西北素州来的黄毛丫头，敢要价五千两？！皇上的闺女也卖不出这么多钱啊！
老鸨一摆手：“这可不可。我们这儿，凡是都是被父母送出去的，你一个小女人家，就算想卖身，这卖身契我和谁签呢？”
“一千两。”
“妈妈不信，能够着人来验我的身。”甄玉安然地说，“不过说到这里，我也有个要求。”
“甚么要求？”
她感觉好笑，又问：“你找我们妈妈干甚么？”
甄玉来到天香馆跟前。
“素州。”
十四五岁的乡间丫头，能懂这么多？
“叫甚么名字？”
三十岁还差未几！
“他们四周探听了好几家，最后是京师的媚雪楼出价最高，我听我拐子爹说，媚雪楼的王三娘筹算买下我。”甄玉一本端庄道，“但是京师太远，我身上独一的一点钱也花光了，只能停在澜蔷。”
甄玉这番伶牙俐齿，逻辑畅达的娓娓道来，竟有几分辩动了老鸨，她沉吟半晌，俄然问：“那拐子佳耦本筹算把你卖去那边？”
未几时，天香馆的老鸨黄二姐传闻，门口有个乡间丫头主动要求卖身，她也乐了。
更奇特的是，她看着年幼，声音稚嫩，但不管是辞吐气度的雍容风雅，还是那双不遮不掩、堂堂正朴正视别人的眼睛，如何看都不像十五岁。
甄玉自称不满十五岁，但是她晓得媚雪楼，晓得王三娘，还晓得“素倌儿”这类行业内的称呼，乃至直接要求契书遵循她的意义来写……
黄二姐的确混乱了，她有些畏缩。
瘦虽瘦一点，但是好吃好喝服侍着，肉也就长出来了。
来交常常的人群中，这个一身灰扑扑的土布衣裳，年貌肥大老练的小女人，站在妓馆门口，不声不响一个劲探头往里看。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瞧见了，就走了出来，笑嘻嘻地说：“小mm，你找谁？是有姐妹亲戚在我们这儿吗？”
这丫头开口就要找老鸨，不晓得是真有首要的事情，还纯粹是乡间牛犊不怕虎。
甄玉微微一笑，柔声道：“妈妈别焦急嘛，那是我拐子爹妈出的价，我卖我本身，就不成能要那么高了。”
老鸨一时大惊，这土里土气的村落丫头，竟然晓得京师第一妓馆媚雪楼！
黄二姐细心一瞧，不由皱起眉头。
“进天香馆的第一年，我只做素倌儿。”甄玉一脸大气、侃侃而谈，“我还太小，年底才满十五。破身的事情必须比及来岁。我但愿契书上，把这件事写明白。”
“五千两。”
甄玉笑道：“怎会白吃白喝？我当然要给天香馆赢利。如许吧，您留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必须给天香馆赚来一百两银子。若达不到这个数，我任凭您措置，打死不怨。”
甄玉不急不躁，一脸和春秋极其不相称的安闲，她朗声道：“妈妈且听我详细道来。我无父无母，是被拐子养大的，这些年，拐子佳耦悉心教了我很多东西，终究就是希冀把我卖进京师的青楼，无法在来京的路上，拐子佳耦遭受劫匪，血溅当场，随身财物也被抢走了，我在死人堆里装死，这才捡回一命。妈妈不知，我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天大地大就我孤零零这么一小我。而我身上所学，也只能在青楼里阐扬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