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虽投台下死,芳名常共日华新。
向来逆孽终归尽,纵有回天手亦穷。
且说闻太师立于殿上曰:“众位先生,大夫,不必回府第,俱同老夫到府内共议。吾自有处。”百官跟从,同至太师府,到银安殿上,各顺次坐下。太师就问:“各位大夫,诸先生,老掞在外多年,远征北地,不得在朝,但我闻仲感先王托孤之重,不敢有负遗言。但当今倒置宪章,有不道之事。各以公论,不成架捏。我自有安定之说。”内有一大夫孙容,欠身言曰:“太师在上:朝廷听谗远贤,沉沦酒色,弑忠阻谏,殄灭彝伦,怠荒国政,事绩多端。恐众官齐言,有紊太师清听。不若众位静坐,只是武成王黄垂白叟重新至尾讲与老太师听。一来老太师便于听闻,百官不致搀越。不识太师竟下如何?”闻太师听罢,“孙大夫之言甚善。黄垂白叟,老夫洗耳,愿闻其详。”
诗曰:
比干倚仗昆仑术,卜兆焉知在路旁。
话说纣王自取比干心作汤,疗妲己之疾,一时病愈,正在台上温存。当驾官启奏曰:“九间殿鸣钟鼓,乃闻太师还朝,请驾登殿。”纣王闻得此说,沉默不语,遂传旨:“排銮舆临轩。”车御、保驾等官,扈拥天子登九间大殿。百官朝贺,闻太师进礼,山呼毕。纣王秉圭谕曰:“太师远征北海,登涉艰苦,鞍马劳心,运筹得空,欣然奏捷,其功不小。”太师拜伏于地曰:“仰仗天威,感陛下洪福,灭怪除妖,斩逆剿贼。挞伐十五年,臣捐躯报国,不敢有负先王。臣在外闻得内庭浊乱,各路诸侯背叛,使臣心悬两地,恨不得插翅面君。今睹天颜,其情可实?”纣王曰:“姜桓楚谋逆弑朕,鄂崇禹纵恶为叛,俱已伏法;但其子残虐,不尊国法,乱离各地,使关隘扰攘,甚是犯警,良可悔恨!”太师奏曰:“姜桓楚篡位,鄂崇禹纵恶,谁可觉得证?”纣王无辞以对。
不吝残躯拚切谏,不幸血肉已成尘!
太师问执殿官:“黄澄澄大柱子,为何放在殿上?”执殿官跪而答曰:“此大柱子,所置新刑,名曰炮烙。”太师又问:“何为炮烙?”只见武成王向媒介曰:“太师,此刑乃铜形成的,有三层火门。凡有谏官阻事,尽忠忘我,赤忱为国的,言天子之过,说天子不仁,正天子不义,便将此物用炭烧红,用铁索将人两手抱住铜柱,摆布裹将畴昔,四肢烙为灰烬,殿前臭不成闻。为造此刑:忠良隐遁,贤者退位,能者去国,忠者死节。”闻太师听得此言,心中大怒,三目交辉,只急得当中那一只神目展开,白光现尺余远近。命执殿官:“鸣钟鼓请驾!”百官大悦。
方才少进战役策,又道提兵欲破戎。
太师近前复奏曰:“臣征在外,苦战多年;陛下仁政不修,荒淫酒色,诛谏杀忠,导致诸侯反乱。臣且启陛下:殿东放着黄澄澄的是甚东西?”纣王曰:“谏臣恶口忤君,沽忠买直,故设此刑,名曰炮烙。”太师又启:“臣进都城,见矗立青霄是甚地点?”纣王曰:“朕至暑天,苦无憩地,造此行乐,亦观高望远,不致耳目蔽塞耳。名曰鹿台。”太师听罢,心中甚是不平,乃大言曰:“今四海荒荒,诸侯齐叛,皆陛下有负于诸侯,故有离叛之患。今陛下仁政不施,恩泽不降,忠谏不纳,近奸色而远贤能,恋歌饮而不分日夜,广施土木,民扳连而反,军绝粮而散。文武军民,乃君王四肢。四肢顺,其身安康;四肢不顺,其身缺残。君以礼待臣,臣以忠事君。想先王在日,四夷拱手,八方宾服,享承平乐业之丰,受稳固皇基之福。今陛下登临大宝,残虐万姓,诸侯离叛,民乱军怨。北海兵器,使臣一片苦心,殄灭妖党。今陛下不修德政,一意荒淫,数年以来,不知朝纲大变,国体全无,使臣日劳边陲,正如辛苦立燕巢于朽木耳。惟陛下思之!臣今回朝,自有治国之策,容臣再陈。陛下暂请回宫。”纣王无言可对,只得进宫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