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的娘家姓周,周庄坐落在佛爷岭西北方向的山麓,与童家村隔河相望。鬼子的炮楼就建在我奶奶家四周的土崖上面的一块开阔地上。
早在前清光绪年间,英国浸礼会便在Q州府创办了山东省第一家西医培训机构,即从属于广德病院的基督教医书院。日本人攻进县城今后,立即包抄广德病院,以鸠占鹊巢之礼将一干英国佬发配到潍县集合营。小门徒的骨架被送去医书院“展览”,他痴罗罗地站在一群白大褂面前,真真是一(两肉)丝都不挂!
无缘无端挨了揍,小门徒内心忿忿不平。等那两个鬼子走后,他从旮旯里捡了一块土坷垃擦腚(当时候在乡村用纸擦屁股是一种腐败行动)。他拿着那块沾了屎的土坷垃偷偷溜进伙房,捏碎了掺进一大锅粥里,服侍太君用膳。
比拟之下,八路的前提就差多了。那些整日风餐露宿,乃至脸上还带着稚嫩气味的小伙子凡是都只穿一身打补丁的灰色戎服,系着绑腿,脚蹬草鞋,独一的一双布鞋像宝贝疙瘩似的藏在背囊里,平时不舍得穿,只要过年和急行军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穿一回。他们的兵器设备很多是缉获来的,如果有幸获得一杆三八大盖或是一支王八盒子(南部式手枪),常常爱不释手。他们深更半夜敲开老乡家的门,第一句话就是大爷大娘,俺好几天没用饭咧,给口干粮垫吧垫吧。
我奶奶她二叔说,鬼子的口味很特别,饭菜里不准加盐,要加糖。她二叔是镇上临仙酒楼的大厨,被鬼子抓去给他们做饭。一起被抓的另有她二叔带的一个小学徒。师徒俩每次往炮楼里担水,都要爬坡走一段很长的路,累得汗流浃背,头顶冒烟。
两条虔诚的狼狗死守着本身的岗亭,就那样一丝不苟地甜下去,也不知甜了多少天,小门徒的脑袋变成了一个光滑锃亮的头骨。狼狗又把他从地里刨出来,撕咬尸骨,食肉吮血,再将整副骨架甜得干清干净……
跟鬼子斗了那么多年,老百姓也号准了鬼子的脉。鬼子的小分队平时都呆在炮楼里,普通不会出来瞎转悠,他们也怕遭暗害。凡是瞥见天上有飞机从济南机场那边飞过来,就表示鬼子的雄师队要开端大范围扫荡了。此中最臭名昭著的要数五十九师团,都是一群丧尽天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鬼子来了今后,匪贼照抢不误,给日寇的后勤运输形成很大困扰。一开端,国军想收编这支步队,强大本身的气力,但没有胜利。反倒弄巧成拙,被匪贼翻出旧账,两边摩擦不竭。
刚开端,小门徒还挣扎着哀嚎几句,垂垂地就只能有气有力地哼哼起来。他越哼哼,狼狗甜得越细心越沉醉。鬼子站在不远处哈哈大笑,而背工舞足蹈,嘴里叽哩哇啦地唱着甚么歌儿,神态极尽癫狂。
这个时候,村里人都要个人往山上转移,藏到事前挖好的山洞里。一起上拖家带口,老婆哭孩子嚎,让人看了内心挺不是滋味的。最刻苦遭罪的莫过于那些小脚女人了,走一步歇三步,气喘如牛,双腿发软,若被鬼子撵上,她们就是活靶子。
随后,鬼子牵来两条大狼狗。狼狗蹲在地上用长长的血红色舌头甜着小门徒的脸。小门徒感受那两条狗舌如同两把木工干活使的带铁刺的锉刀,每甜一下就仿佛要刷去一层皮肉似的,疼得连知觉都没了。
假定这是一个近间隔电影镜头,此时应当渐渐上移了。当鬼子方才暴露下巴的时候,镜头俄然一阵狠恶摇摆……当镜头再次规复普通时,我们看到画面中只要一把锋利的三零式刺刀。接着镜头迟缓下移(这很首要),然后不失时机地定格住,再给一个大特写:他还没有那杆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