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傍晚时分,先争分夺秒能写多少是多少吧,饭也顾不上吃,开端埋头苦干,连续写了三张,只觉头昏手软,真的快到极限了,对峙,对峙就是胜利,向第四张进军……
再返来时,不知老九对老十和老十四说了些甚么,那两人看我时,已不再是那种不怀美意的肮脏模样,我想此时不恰是‘化敌为友’的契机吗?与其小肚鸡肠的活力,不如厚德载物的容人,便上前见礼道:“之前多有获咎,万望几位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奴婢天然感激涕零,一辈子都记得几位爷的雅量高致。”
心急火燎的回到暖晖阁,手忙脚乱的翻出四阿哥七天前留给我的三幅字帖,再一盘点最后两日临摹好的‘成品’,顿时头大了。柳公权的《神策军碑》拓本完成了六张,董其昌的《小楷金刚经》摹本完成了七张,赵孟頫的《小楷妙法莲花经》只完成了五张,离四阿哥要求的六十张,还差了整整四十二张。
都怪我,做事老是先松后紧,就像鄙谚里说的:早不忙,夜心慌,半夜起来补裤裆。宜妃的病还没好完整,今晚是必然要守夜服侍的,不然就是阳奉阴违,欺君之罪,但是,剩下的时候就那么点,又如何赶的完?
“你在那儿傻乐个甚么?” 嘉彤问我。
“你写莲花经做甚么?”一转眼这个老十便到了桌边打量起我的‘功课’来。
秦顺儿依言而行,我一看,他临的的确跟我摹的一样好(注:临,是照着原作写或画;摹,是用薄纸蒙在原作上面写或画。)“如何样?爷部下的人拿的脱手吧?”老九显得有点对劲:“剩下那十几张莲花经就交给秦顺儿了,《神策军碑》和《小楷金刚经》,你也甭操心,归正明儿一早我让人给你送来。”
九阿哥把承担递给我,我翻开一看,是一整套鹅黄色的宫装,仓猝找了个处所换上,心中不免悄悄感激:此人还真是心细如尘,倘若本身就如许湿漉漉的从东六宫跑回西六宫,只怕不出一天,关于董鄂格格的风言风语便会在紫禁城中漫天飞舞。
“猜猜我是谁?”俄然眼睛被一双小手捂住,我叹了一口气:“八格格别闹了,奴婢现在忙的要命。”
一听到‘吃东西’,肚子竟不争气的咕嘟了两声,我的脸噌的红了,十阿哥扑哧笑出了声,直道:“还好十爷我明天没空动手来。”朝门外一招手,只见老十的主子小寺人秦狗儿拎出去一个食盒,内里有一碟腌的胭脂鹅脯,一碟桂花糖蒸新栗粉糕,一碟玫瑰卤子,另有一碟松穰鹅油卷,中间的竹叶青瓷盘里则盛着豆腐皮包子和小春饺,嘉彤和我一看都乐了,忙不迭的让人去筹措热奶子过来,四人围在一起边吃边聊,俄然感觉特别窝心。
“甚么春联?”九阿哥问。
“甚么意义?” 十阿哥问。
终究从上面回到了空中,浑身湿漉漉的狼狈的很,却见一小寺人提着一承担过来打了个千儿:“九爷交代主子的差事,主子办好了。”
……翌日一早,从宜妃娘娘那边出来,便见秦顺儿在暖晖阁外候着呢,接过他交给我的东西,内心却蓦地生出一丝隐忧,四阿哥,阿谁一丝不苟、目下无尘的四阿哥,将来的性冷如冰,威压百僚,有着金刚瞋目之刚骨的雍正天子,这此中的猫腻,能顺利逃过他的法眼吗?
“停!”实在是没耐烦听下去了,我苦着脸道:“先别管那些有的没的,四阿哥明天就要返来,我得抓紧时候做好筹办才行。”
小手松开了,嘉彤猎奇的凑过来看:“甚么东西这么要紧?宜妃娘娘让我过来看你醒了没,桌上的奶油松瓤卷酥不是你最喜好的吗,如何碰都没碰呢?哎呀,你的眼圈如何这么黑?对了,九阿哥和十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