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马屁拍下来,闻人瑨还不忘抱拳冲着道松作了一揖,仿佛个敬爱兄长的好弟弟。
道松眉头紧皱,顾不得其他,抱起她,吃紧而去。
宿世的她,离世时不过十六岁,可她是享尽了繁华繁华的,是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长公主殿下。即使身陨,也是被她的亲生父亲,那位季世帝王为防她辱于敌手而毒杀了的。就算她恨他脆弱无能,却也无权指责他夺了本身的性命,毕竟她的性命就是他赐与本身的,何况她也算“借尸还魂”,现在又在这异世活了下来。
“不好!”道松惊呼一声,疾步奔到她身边。
“你……你你,闻人瑨,莫跟我说这等奉承之词,贫道武道平平,没甚么可让你学的。”
“战狼?”紫衣女子微一沉吟,继而冷哼一声,“你确是无能!”
“师兄还没看到那边那两家吧?更惨。这丫头家里好歹还剩下她个活口儿,那边的,啧啧啧,一家子长幼,就这么都没了。”
如此,便将心中的烦恶稍减了几分。
她记起宿世曾有人对本身说过:“人固有一死,庸庸碌碌也不过那几十年事月,不若以我之命为天下人搏个承平乱世。”她记得她是个女子,只记得这些,其他的,仿佛另有很多,却不管如何都忆不起来了。能够说得出这番话的女子,绍筝想,定是个奇女子吧?
“师兄啊,我们何时解缆啊?”
昆离身躯一震,忙收敛心神,低头,不敢作声。
“是!”男人缓缓昂首,现出一张不算非常漂亮却如刀刻般线条结实的脸。
可这小小坟茔里的人呢?她的幼弟幼妹,他们又何其无辜?那么小,那么荏弱,没做过任何恶事,就被枉夺了性命!这世道可另有天理在?
不错,为今之计,她能做的,只要积储气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此处是个天然洞窟,又由野生就着山势开凿而成。清冷,沉寂,没有一丝人气,愈往里走,愈是寒气逼人。
见她面上潮|红非常,道松忙单手托起她的头,另一只手抚过她的额——这么烫!
道松更觉悲悯,长出了一口气。
“哎哟,这么薄弱的衣衫!小女人没甚么功力,真难为她了!”
“唔,”道松应和一声,“她家人都不在了,总不好留她在此处,临时又不能回峥云。”
最里处竟然是一张寒玉床,模糊仰卧着一人,似是个男人。寒玉床氤氲着寒气,喷薄般透上来,把那男人的脸孔都遮得恍惚了。
仰着头,紫衣女子凝着厅堂之上的横梁,出了会儿神,幽幽叹了口气,才移步而出,摆了摆手免了守在两侧的卫士行的礼,穿堂过院,绕过一处假山。约走了一刻钟,面前是一座玉轮门。玉轮门上一块匾额,上书两个大字:六合。下侧是落款。瞧那匾额质地,显是很有些年初了。
“丫头!丫头!”
道松冷哼,大是鄙夷其为人。可转念一想,听他之前一番说辞却也是有向学之心,想来也不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只是过分滑溜了些。
穿过玉轮门,便是禁地,此处没有任何保卫。
“师兄要带这小女人同去见慕女人吗?”闻人瑨遥遥一指跪在远处的绍筝。
那双眼睛明显是惯于没有任何情感的,却在见到面前人散在紫色披风以外的如瀑青丝的那一刻,迸射出炽热乃至贪婪的光芒。他的身形都因着这颠簸的情感而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昆离顿觉胆怯,双膝跪地:“主上恕罪!部属这就去刺探姬明月的下落。”
“嘻嘻,师兄如果不放心,能够把小女人拜托给我,我定能照顾她全面。”
紫衣女子来到一扇厚重的玄铁门前,定了定神,如玉的两只手掌按在门上。只听得“咯吱咯吱”一阵响动,半尺厚的铁门竟被推开一人宽窄。女子闪身而入。门又在内里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