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明显是惯于没有任何情感的,却在见到面前人散在紫色披风以外的如瀑青丝的那一刻,迸射出炽热乃至贪婪的光芒。他的身形都因着这颠簸的情感而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师兄要带这小女人同去见慕女人吗?”闻人瑨遥遥一指跪在远处的绍筝。
昆离一脸愧色:“部属无能!到了那边时,姬明月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几具战狼的尸首。”
昆离顿觉胆怯,双膝跪地:“主上恕罪!部属这就去刺探姬明月的下落。”
不错,为今之计,她能做的,只要积储气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师兄还没看到那边那两家吧?更惨。这丫头家里好歹还剩下她个活口儿,那边的,啧啧啧,一家子长幼,就这么都没了。”
“哎哟,这么薄弱的衣衫!小女人没甚么功力,真难为她了!”
紫衣女子走了畴昔,倚着那寒玉床,也不感觉酷寒。她俯下|身,凝着双目紧闭的青衣男人那张脸,打量了好久。
一番马屁拍下来,闻人瑨还不忘抱拳冲着道松作了一揖,仿佛个敬爱兄长的好弟弟。
紫衣女子来到一扇厚重的玄铁门前,定了定神,如玉的两只手掌按在门上。只听得“咯吱咯吱”一阵响动,半尺厚的铁门竟被推开一人宽窄。女子闪身而入。门又在内里关上了。
闻人瑨不防备,几乎被他甩个趔趄。闻听此话,立时做西子捧心状:“师兄这话好生伤人。小弟幼时在庄上时,就不时听人言说师兄修为了得,又是侠肝义胆的人物,可谓我辈榜样。后与师兄几次相遇,都是敬佩之极,恨不得唯师兄马首是瞻。现在奉父命出来源练,又巧遇师兄,你说这可不是缘分吗?小弟恨不得日日与师兄习学,不止学师兄武学修为,更学师兄高洁品德。”
“师兄啊,我们何时解缆啊?”
宿世的她,离世时不过十六岁,可她是享尽了繁华繁华的,是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长公主殿下。即使身陨,也是被她的亲生父亲,那位季世帝王为防她辱于敌手而毒杀了的。就算她恨他脆弱无能,却也无权指责他夺了本身的性命,毕竟她的性命就是他赐与本身的,何况她也算“借尸还魂”,现在又在这异世活了下来。
道松冷哼,大是鄙夷其为人。可转念一想,听他之前一番说辞却也是有向学之心,想来也不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只是过分滑溜了些。
“咦,下雪了。”闻人瑨手掌一伸,一大片雪花落在他如女子般白净苗条的指尖。
“战狼?”紫衣女子微一沉吟,继而冷哼一声,“你确是无能!”
“唔,”道松应和一声,“她家人都不在了,总不好留她在此处,临时又不能回峥云。”
道松更觉悲悯,长出了一口气。
闻人瑨失落有半日了,道松懒得理睬他。这会儿这恶棍却又不知从那边窜了出来,立在道松身边,遥眺望着阿谁小小的身影,口中“啧啧”有声。
道松斜睨他一眼,背动手不语。
“去吧!”紫衣女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任由他见礼后拜别。
大团大团的雪花拍在她的脸颊上,她竟不感觉冷,浑身反倒滚烫得短长;只要厉风过处,劲刀般割破她的肌肤,她才觉出一丝丝凉意,另有疼痛。
绍筝抬头望天,这是老天爷在为无辜的逝者鸣不平吗?
“你……你你,闻人瑨,莫跟我说这等奉承之词,贫道武道平平,没甚么可让你学的。”
绍筝单独跪在坟前,无声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