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筝哭得哽咽,她不信这火恰好就这般赶巧,恰好就只烧了她家,另有隔壁的叶家,乃至两家满门遭难。她曾经绞尽脑汁想分开这户人家,现在终能得偿所愿,谁承想倒是阴阳相隔。
“哎哎哎……师兄等等我啊!”闻人瑨也顾不得遮他那张俊颜了,紧随而下。
绍筝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闷声道:“道长慈悲,就算我攀附不上,求道长给指条明路。”
一起无话,三人展眼间便行至了半山腰。
道松突地愣住身形:“且住!”
“你这女娃忒的固执。”道松眉头紧皱,这孩子心性坚固,倒是个学武的性子。
绍筝扑簌簌眼泪一对一双滴落。本身定是个灾星降世,宿世克死了父母,乃至赔上了家国;此生又害得这一家无辜受累。
“如何了,道长?”绍筝也愣住了脚步。
涂老爷桐木拐杖重重顿在地上:“作孽啊!”
涂安躬着身:“问清了。何猎户和他媳妇,叶家大小四口,杨家大小五口。”
绍筝早已呆住了。面前这一幕幕,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吧?她虽魂不属此,毕竟另有几分香火情,另有庄上熟谙的邻里,说不心焦那是假的。
咝……涂老爷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活了六十岁了,这诡异事当真是第一次碰到。这是……这是被灭了门了!
“没有,老爷。只这几家。”
闻人瑨又是一颤抖,“师兄莫吓我,我胆量小得很……我帮手还不可吗……”
“那恰好啊,师兄收了她,不就有门徒了吗?”闻人瑨不怕死地又接口道。
“道兄饶过我吧,我十指不沾阳春水……”
“道长不承诺,我就不起。”绍筝不动。
整座庄子已经被乌漆漆一团黑烟罩个健壮,只闻得四周都是焦糊烟呛味。庄上人早就乱做了一团,喊爹的、叫娘的,还异化着女人和孩子的哭声,间或能听到有人高喝着驰驱救火。
“道长,求您收我为徒。”
道松抽鼻闻了闻,眉头微蹙:“有人放火。”
绍筝心中一痛,忍下的眼泪又夺眶而出,颤声道:“是。”
她宿世传闻过修道之人撒豆成兵、呼风唤雨的掌故,若面前这羽士有这般本事,立时便可解了这场危厄。她安晓得松修的是武道,甚么“呼风唤雨”,倒不如让他行如疾风多提几桶水来是端庄。
道松冷哼一声,这小女人长相清秀,如果被你这无耻之人掳去,另有好日子过吗?
说罢,“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恭喜师兄得收高徒啊!”闻人瑨不知从那里跳了出来,一身素白袍子一尘不染,哪像道松的青布袍被火燎得千疮百孔。
涂老爷倏的被惊出一身盗汗,杨家与叶家交|好,叶家大郎又与何猎户常在一处吃酒,何猎户前儿说进山碰到了狐仙……何猎户的婚事但是他涂家给说的媒……
涂老爷咳声感喟,有力地倚在一张残破的太师椅上。
涂老爷怔在当场:“就……就这几家?”
约有一个时候,火总算是熄了,庄上倒是另一番模样。断壁残垣,焦土各处,被火房屋几十间,另有伤者数十人。
绍筝小小的拳头攥紧,青筋爆出,她不信这火来的无缘无端,到底是何人所为?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救民气切,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倏忽间携住绍筝腰间,使出本门绝技,直奔山下而去,一刹时便不见了踪迹。
他不再理睬闻人瑨的聒噪,回身对着还是跪在原地的绍筝:“丫头,我膝下无徒,也未有过此等筹算……”
火起时既非常日庄户人家起灶备饭之时,本庄又向来承平,庄户人家又都与世无争,除了偶尔邻里间拌个嘴、孩子间打个架,并没有大奸大恶之人。何况他派人细细刺探过了,其间也没有人玩弄招火的物事。这火起得莫名其妙,另有殁了的那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