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有一个时候,火总算是熄了,庄上倒是另一番模样。断壁残垣,焦土各处,被火房屋几十间,另有伤者数十人。
“这……”
道松抽鼻闻了闻,眉头微蹙:“有人放火。”
不是吧!闻人瑨苦着一张脸,死人啊,还是烧成那副惨状的,让他去帮手收殓……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你且起来,此事从长计议。”
他不再理睬闻人瑨的聒噪,回身对着还是跪在原地的绍筝:“丫头,我膝下无徒,也未有过此等筹算……”
一把攥住道松的青布袍子,“道长,求你救救他们!”
说着,以袍掩面,又肉疼道:“可惜了少爷的袍子了,蜀锦的呢……哎哟哟,作孽哟……”
绍筝心中一痛,忍下的眼泪又夺眶而出,颤声道:“是。”
绍筝大翻白眼,此人是个插科讥笑的吧?这副尊容如何看都是个大师后辈,怎的这般不堪?倒似个绣花枕头。
绍筝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闷声道:“道长慈悲,就算我攀附不上,求道长给指条明路。”
他救民气切,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倏忽间携住绍筝腰间,使出本门绝技,直奔山下而去,一刹时便不见了踪迹。
火起时既非常日庄户人家起灶备饭之时,本庄又向来承平,庄户人家又都与世无争,除了偶尔邻里间拌个嘴、孩子间打个架,并没有大奸大恶之人。何况他派人细细刺探过了,其间也没有人玩弄招火的物事。这火起得莫名其妙,另有殁了的那几家……
“啊?”闻人瑨一指本身的鼻子,“师兄叫我?”
“此处另有第二人叫闻人瑨吗?”道松面沉似水。
“丫头,你节哀吧!”道松看向阿谁在废墟间长跪不起的小人儿,叹了口气。
涂老爷咳声感喟,有力地倚在一张残破的太师椅上。
她仁慈慈爱的母亲,另有她灵巧听话的二妹,另有阿谁方才学会走路的弟弟……另有叶大叔一家,另有铁柱哥……
闻人瑨一贯皮厚,对他的呵叱浑不在乎,还打着哈哈:“师兄莫臊,这孩子固然是个女娃,我瞧着资质颇好。师兄如果不喜,不如我收了去我的山庄,哈哈!”
涂老爷怔在当场:“就……就这几家?”
他想了想,又缓言道:“如你所说,其间事来得蹊跷,我须得查探清楚,回禀我家师尊,再决计你的事。不过你且放心,既然让我碰到了你,便不会袖手不管。”
绍筝扑簌簌眼泪一对一双滴落。本身定是个灾星降世,宿世克死了父母,乃至赔上了家国;此生又害得这一家无辜受累。
说罢,“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绍筝闻言,心内稍定,又保重施了一礼,才缓缓起家。
“是山下……不好!”道松惊呼一声,“是你们庄上。”
道松算是受了她这一礼。环顾四周,“先将你的家人收殓了吧!”
“闭嘴!”道松虎目爆瞪,若非顾念师父同老庄主的交谊,他真恨不得在这闻人小子身上戳上几剑。九兵山庄老庄主多么豪杰,如何生养了如许的儿子!
涂老爷几近瘫软在太师椅上。
吓得个闻人瑨一迭声地叫苦:“哪个缺德的?少爷这花容月貌的,不会被烧毁了吧?”
涂老爷桐木拐杖重重顿在地上:“作孽啊!”
绍筝哭得哽咽,她不信这火恰好就这般赶巧,恰好就只烧了她家,另有隔壁的叶家,乃至两家满门遭难。她曾经绞尽脑汁想分开这户人家,现在终能得偿所愿,谁承想倒是阴阳相隔。
“你这女娃忒的固执。”道松眉头紧皱,这孩子心性坚固,倒是个学武的性子。
“没有,老爷。只这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