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字字句句面上都是为卫云兮讨情，但是却清楚坐实了她的罪恶。卫云兮心中嘲笑一声，安静地磕了头：“太后娘娘圣明，臣妾遵旨。”
这一句已是极大的欺侮。作为一个女人老是羞于被人说曾经嫁过，更何况还是被废的皇后。殿中一干宫人闻言都面面相觑，眼中透露模糊可见的讽刺。卫云兮面上不动声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淳于皇太后看着她冷酷的神情，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受。
玉和忽地听闻淳于皇太后将她说出，神采猛的一僵，但是当着那么多人又不敢亲口否定，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跪下，支支吾吾道：“太后娘娘，臣妾听来的也不逼真，只是传闻卫国夫人与殷统领在南楚是旧识……”
露华宫中，卫云兮悄悄站在回廊下看着满园盛开的花儿，听着秦七探听来各种动静。秦七说完，已是足足半个时候。
萧世行微微挑眉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卫云兮靠在他的肩头，看着面前退后几步的殷凌澜，终是缓缓痛苦地闭上眼道：“臣妾没事。皇上来得恰好。”
“走了。宫门落匙之前就走了。”萧世行轻抚她的长发还答道。
萧世行见她神采煞白，唇边血迹犹在，眼中掠过深深的自责。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道：“回宫吧。”
淳于皇太后微微嗯了一声，声音不冷不热：“起家吧。”
“皇上要派他去南楚么？”卫云兮忽地问道。
卫云兮眼中的泪缓缓滑落，她唇颤了颤，伸脱手，低低哽咽一声：“凌澜……”
卫云兮看着一室清净，缓缓地闭上眼，再也没有泪能够落下了。那恶梦早就成真，只是她仍然不甘不肯，没法真正走出。
卫云兮慢慢道：“皇上如果信他，就给他兵权。他会还皇上一个安宁的天下。”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那么平淡，仿佛说的不过是无关紧急的事。萧世行心中一震，不由深深地看向她。
卫云兮面不改色：“太后娘娘明鉴，请殷大人出山是普陀多大师的谏言。臣妾只是领了圣上之命前去举荐两人见面，至于以后皇上是否要封殷大报酬征南王，或者殷大人是否情愿退隐，臣妾都没法做主。”
萧世行含笑点头表示，抱着卫云兮上了马，扬鞭飞奔向皇宫而去。卫云兮被他放在身前，淡淡的龙涎香扑鼻而来，她心中酸涩非常，缓缓地靠在他的肩上。猎猎的风中传来他和顺果断的安抚：“云兮，忍一忍，到了宫里就好了。”
殷凌澜微微点了点头，看着他怀中的卫云兮，转过甚轻咳起来：“皇上，娘娘受了伤，其间事还是今后再说。”他说着回身便走。
卫云兮素白的面上安静无波，她微微一笑：“跪太庙并不是很重的奖惩，只是臣妾想提示皇后娘娘一句。你我皆是南楚的人，皇后娘娘感觉谁最乐意看着后宫一团乱，最厥后个北汉王谢闺秀稳坐后宫么？臣妾言尽于此，还望皇后娘娘好好想一想。”
殷凌澜顿住脚步，带了几分厌倦萧索：“皇上，我已不是统领。皇上还是不要再这么称呼。不然会让天下人曲解我殷凌澜现在做了北汉的大官。”
卫云兮想起梦中那垂垂远去的人影，悄悄依在他的肩头，沉默半天赋道：“臣妾都忘了。”
正在这时，有内侍仓促前来：“启禀娘娘，太后娘娘有请。”
她说着不顾蓦地变色的皇后玉和，走出了永寿宫向着太庙而去。
卫云兮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长叹一声道：“是啊，臣妾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恶梦。”
淳于皇太后锋利的凤眸冷冷看了她一眼，这才道：“哀家一向觉得卫国夫人聪明懂礼，毕竟曾是南楚的皇后，统领过六宫。”她说道这里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