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忙向一旁闪避,那马奴擦着她的马蹿出老远,一脚从马背上跨下来,瞬息的工夫,又重回马背,手中擎着一支白羽箭向身后的风灵挥了挥,“顾娘子获咎了。”
张府的车马一起跟着来的,车夫在乱中找着了张韫娘,仓猝将车驾来请她上车。“大娘子快些上车回府罢,再慢迟误了回城,小人不敢担待。”
待风灵回至原处时,索家女眷皆已登上马,由家仆牵着吃紧拜别。
那马奴踌躇不定,还是不敢纵顿时前。
风灵紧靠在张韫娘身边,清楚地感遭到她传来的呼吸声,欣喜里夹带着严峻,继而手足无措地反握住风灵的手腕,几次扣问:“此言果然?”
“姊姊快走,我骑马归去,比姊姊还快些。”风灵向后直撤手腕。张韫娘蓦地惊觉失态,报赧地放了手,体贴了她两句,魂不守舍地登车拜别。
大富在原地镇静地跳了两圈,跟着风灵的大黑马,撒蹄子便跑。
折返途中的最后一支白羽箭矢,正躺在前头,两人同时见着,风灵速率上不敌,干脆偏了偏马头,想先占了他的道。
额角沁出的汗水聚在一块儿,顺着她光亮的前额滑落,风灵顺手抬袖一抹,落在她衣袖和面庞上黄尘经汗水一糊,花了脸,她却浑不在乎。
步队中跑出一骑来,向背后的敦煌城城门方向猛挥长槊,并冲着围障表里的世人嘶声高喊,“回城!快些回城!”
她在来往攒动的人群中寻到正要返城的张韫娘,好轻易拂开隔在面前的混乱纷沓,挤到张韫娘身边。上马一摸胸口,竟是不见了那枚收着阿史那弥射手札的皮郛。
随即她一放手,翻身上了马,又伸手将阿幺拉上了马,待她在身后坐稳,令道:“大富,我们走!”
索良音远远地望着她那一幅随性不修的模样,心口建议酸来。
阿幺歉然向她欠了欠身,“恰是呢,教音娘子吃惊了。这延都尉也古怪得紧,送甚么不好,偏送这么个凶煞悍物予人。”
不待风灵作答,她又减轻了手上的力量,“他果不食言……我,我又该如何是好……父亲他尚未晓得……”
风灵无趣地笑了笑,早知就该让人开个局,只赌她赢,稳赚不赔。眼下既已上了赛道,好歹极力试一试,看看本身骑术是否陌生了也好。
“路上乱,你同我一道坐车归去。”张韫娘仍旧握着风灵的手腕子不放。
“你且放心,姊姊的骑术了得,岂是一个马奴能比的,不过是见姊姊无趣,博她一乐罢了。”索良音拉起纱帕挡面,安慰阿幺。
“大富!”阿幺见状不妙,忙出声唤住它,拽紧了手中的铁链:“大富!莫动!”
阿幺拉着大富,立于索良音身侧,因望不到前头景象,焦心肠左闪右跳。
因这一避放开了手里的缰绳,大黑马乍一吃惊,撒开蹄子狂冲起来,若非她手快揪紧了马脖上的鬃毛,在马背上稳住身子,现在早被甩上马背,还不知要摔成甚么样。
再今后阿幺说些甚么,便一字未再落入她耳中。
情急之下,她顾不得细找,一把拽住张韫娘的衣袖,凑到她耳畔,“平壤县伯来信,要风灵代为传达,求娶的文书已送往长安,邸抄不日便回,请姊姊静候佳音。”
“你这般作态,但是盘算了主张要败,归去好与人吹嘘,我因你到处躲让了才得胜?”风灵干脆放慢了速率,等他上前。
马奴座下的马甚是固执,竟不肯偏离分毫,两马斜斜地刚巧擦身而过,风灵却目睹着要撞上马奴的马。马来不及偏头,她只得松开缰绳,侧仰了身子,险险地避过了与马辅弼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