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这是如何了?何时学得那套自谦,竟似换了小我,教人不敢相认。”索良音俄然出声,莞尔轻笑。她扭头瞥了索良昭一眼,倾身向风灵低声道:“姊姊可莫教她轻看了去,免得她四周废弛姊姊的名声。”
风灵只怕她又要拿索良音作法,忙扬眉笑道:“昭娘那边听来的这些话,都是市坊闲人胡乱嚼舌。”
手脚聪明的主子骑着马一起畴昔丢下白羽箭,好由比试的二人策马捡拾,一圈折返以后,哪一个手中的羽箭数量较多,便是得胜一方。
风灵心中“格登”一动,她倒想问问索良音是如何了,向来都是她争强好斗,索良音在身后劝她干休,情势蓦地翻转,到处皆透着奇特。
“都说顾娘子的骑术能教那些纨绔儿郎自叹弗如,社里的姊妹们都还未曾见过。”不知哪一个耳聪嘴快的,接茬道:“本日既来了,必得见地一番才肯罢休的。”
……
风灵夙起也无事可做,懒在榻上不准阿幺进屋来催她起家,只意兴阑珊地盯着斜照进屋子的阳光发楞,将帷幔上的流苏坠子拧出各式形状来顽。
跟着商队的拜别,沙州的诸事暂告了一段落,风灵甫一卸下那副买卖的担子,又见不得拂耽延,不免发闷,不几日便摆着一副“人间无趣,生无可恋”的神情,逼着阿幺与她找些乐子。
幂篱帷帽皆可抛开,脖颈下的肌肤尽可敞开了见光。骑术好不好的,并不要紧,路上那些自命风骚俶傥,尾随而至的少年阿郎们,才是会马这一日的重点。
有几声锋利悠长的唿哨传来,原不相干的城郊春游之人,功德地围拢过来,在周遭起哄撺掇,好不热烈。
那边索良昭已下了她那匹枣红的大宛马,将缰绳交至健仆手中,他毫不谦让,牵着马走到风灵跟前,躬身施礼。
风灵心底嘲笑,猜她必不怀美意。
一全部初春的慌乱劳累占有了风灵大部分的精力,商事一兴,她便如疆场上的领将,经心投入,得空他顾。
风灵带着缰绳,溜漫步达地陪在一旁,甚觉无趣,连座下的大宛黑马也颇不耐烦地低头连打了好几个响鼻。风灵自忖憋屈了它,忙伸手在它脖颈上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抚。
“姊姊便同他比上一比,何如?”风灵来不及推让,索良音已指着替索良昭牵马的丁壮家奴道:“姊姊莫瞧不上他一个家奴,倒是沙州数一数二的驭马妙手,沙州多少良马皆顺服于他手底下。”
女社中众女虽多少习过骑马,不过是摆个模样策马走几步,大多是由家中健仆牵着马行进。
风灵见推委不掉,抬手将发间的发簪珠饰摘了去,交予一旁的阿幺手中。又顺手拢起脑后散挂着的一把头发,编结成麻花辫,甩在一侧肩膀上,扬眉道:“赛便赛。”
索良昭抬臂拍了几巴掌,引得世人皆向她望来。“大娘曾与府兵同业军,自沙州至西州,两千里路,来回驰驱奔驰,涓滴不落下势头。且路遇突厥人偷袭,同延都尉一处陷阵杀敌,但是了得。”
“快去张府下帖子,我要见一见韫娘。”风灵一面催促着阿幺,一面自榻上跃下了地。
她说得激越夸大,仿佛去行军的是她本身普通,话说至此特地顿了顿,目光往索良音脸上一扫。
风灵揣动手札,一门心机惟着如何要将这桩喜信奉告张韫娘,并偶然显弄甚么骑术,笑嘻嘻地对付:“这个轻易,他日我走货时,愿瞧的,跟着我走一遭便是,包管瞧得够够的。”
女社中的世人俱兴趣盎然地下了马,当场设下围障,一面翘首引颈地等着,一面热络互议。那些随行而来的仆婢暗里悄悄开了一盘,下注要赌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