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上接连产生了几桩大事,比方贤人再次御驾亲征屯兵幽州要讨高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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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胡商谨慎多疑,既心疼那多付的两成货资,也未曾听过有如许行商的,到底不能轻应了。
石胡商渐渐点着头,确觉着新奇,待他咂摸出些滋味来时,心头倒是大惊:这般行商,岂不使天下货色融汇贯穿起来,滚滚红利尽入顾氏囊中?
托了风灵的福,全部年节中府兵们虽巡防劳苦,却也未曾少了好吃喝。
石胡商暗底里为着退货一事烦恼了好几日,所幸当时风灵并未应允退货,也未再有人来传达过索公子的意义。这一笔买卖悬而未决至今,他不知风灵现下情意如何,讪讪地不好搭话。
那些事风灵在阛阓酒坊里听人说嘴,听过只当风吹过,说到底那些事与她如许的平常商户又有甚么关联。西州日渐复苏的买卖谋生,已教她兼顾乏术,再者,她因沙州的店铺遭封,不得不揣摩些旁的前程。
这些倒还罢了,最是欢乐的莫过于那些凭借大商户的部曲们,哪一年不得因沙匪流寇、突厥能人折损些人丁?独本年例外。
她转眼瞥见城门上猎猎的大旗,飞鹰招展,脑中一闪,煞有介事道:“石阿郎未曾听过如许的买卖?唤作‘飞货’,好似货色自个儿长了翅膀飞了畴昔。”
风灵一怔,本身行了个别致顽法,竟忘了给想个花样出来,不免功亏一篑。
才要各自归家,风工致不过赶上了熟人。恰是去岁大闹风灵店铺,又往市署吵吵着要退货的石胡商,正于城门前搭凑商队。
风灵“咯咯”笑出声来,“石阿郎未免太太吝啬,风灵虽年小不慎重些,那里就短欠过货了?不过为接南边家中来的货色,一时忙得腾不脱手,故拖怠了石阿郎几日,待明日,我便命人点算出那些丝绸来了,亲身给石阿郎送去。”
上年折冲府的府兵在西州往沙州的商道上来回奔驰了两趟,震慑得小群流匪不敢冒然行劫,剿除的剿除,散去的散去,另有很多投在了贺鲁部的牙帐之下。
恰一批江南新制的丝绢白绫运送了过来,连同几匹金贵的越锦。接了这批货,足使得风灵繁忙了半月。
这位迩来约莫也常见风灵出入府虎帐房,不免有几分猜想,那半胡都尉与顾坊执事的大娘子,未娶未嫁的,走得热络靠近也不避人,总有些意义在里头。
“何愁驼队,石阿郎如果信得过,肯再多出两成的货资,我们先立个市券,阿郎先付一成货资作定,轻身前去西州,径直往我西州店铺中取货,介时再结算了余下货资便成。”风灵早已将这话在内心盘了几遍,此时气定神闲地笑道。
不日,顾、康两家所组的大商队很有些气势地出发了。
韩校尉立在敦煌城门的楼观上,编成组的府兵一队队地出城往各处巡查,不时又有返来的步队在城楼下回报憩息。
石胡商跺了顿脚,厚下脸皮,“咳,某年前在顾小娘子这儿存的那单货,不知……”
“石阿郎不必过虑。”风灵却不急着往他那摸索话里撞,成心绕开,“眼下商道安稳,来往承平,想来必不会短了那些货,自有源源不竭的驼队携了货囊往西州去,说不得本年是个大年,石阿郎放心赚了便是。”
石胡商喜出望外,连轮作揖,“不劳不劳,也不必赶一时,摆布我这儿驼队尚未有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