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盯着她手中的金簪,断断续续地笑了几声,“顾娘子公然是富商大商,生就是个买卖人。这笔买卖,教你这么一解,再拒而不受便是本汗的不是。”
经了这些年,风灵也早已不是当日会等闲露怯的女娃,在他猖獗无礼的直视下,她稳了稳心神,径直道:“想必贺鲁将军内心头也明白,我既来了,定不会只来望看望探,叙话旧话。”
贺鲁一面说,一面从座中站起,一步步向风灵靠畴昔。
贺鲁的眸子缓慢地收拢,鼻翼跟着粗重的呼吸翕张更加现显,他脑中蓦地闪过当年风灵在土崖上纵身跃下时的景象,干脆利落,不带一丝踌躇,他不露陈迹地浑身一颤,非常确信他倘若摇个头,她便会毫不游移地将那金簪的尖端扎入本身的喉咙。
贺鲁面色阴沉下来:“既肯来我王庭,却连一支簪子都不肯挽?”他声量不大,粗沉且毫不筹算讲理的口气一成未变,风灵心底无端地一颤,顿住了今后退的脚步,任由他将那支金鹿簪子挽在了她的发髻边。
帐外一阵狂吠,风灵蓦地想起佛奴留下了大富予她防身作伴,大富年龄已高,恐那些突厥人打它,她忙从座中站起出帐去看。
贺鲁的视野移至她隆起的肚腹上,意味庞大地咋了咋嘴,脸颊上的虬髯随之一动,转而却又满不在乎地耻笑道:“弥射的妻儿在此,你亦在此,我二者皆要缉下,你又奈我何?”
“负了与我的商定事小,负了阿史那的姓氏事大,贺鲁将军如何也不能屈辱了姓氏不是?”贺鲁是否在乎名誉风灵不得而知,他不肯她伤了性命,倒是明显白白的,非论是为那段旧思,还是出于对朝廷的顾忌,他皆不会做那等出尔反尔的蠢事。
“我来换弥射将军的妻儿,你放了他们去,不准命人再去追撵,我便替他们留在你王庭。”风灵不肯与他多说,更不肯予他机遇思考:“男儿郎利落些,只一句话,准或不准。”
冷不防,风灵手指头一动,快速从发髻间拔出刚才贺鲁替她挽上那支金鹿簪,毫不踌躇地抵在喉间,她手上带了力道,赤金锋利的簪尖刺入脖颈上白净的肌肤,渐渐地排泄一丝血痕来。“你作此筹算,我亦有筹算。三今后我的人若不见我归去,亦不见小可敦,朝廷便将马上得报,宁西长公主并未在和亲途中消逝无踪,倒是教贺鲁害死在了处木昆。大错在你,朝廷师出驰名,非论是增兵,还是向撒马尔干借兵,必将你赶尽扑灭。亡了我一人,使得大唐西域一统,便也值了。”
佛奴与木托等人皆被拦在牙帐外,风灵单身一人跟着贺鲁进了帐。
贺鲁在一旁瞧得得趣,“嘿嘿”直笑,大富的悍勇他是亲眼瞧过的,不由连赞了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