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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证据已确实，平步青云回朝的日子已不远，一伸手却抓了把空，秦岩岂能不懊丧，他却不知麴智湛内心的另一番计算。
风灵与乳母一同笑出了声，连拂耽延也跟着忍俊不由。那歇在一屋子的笑语中，绷住了小脸，认当真真地予爷娘行了元日拜礼，得了亨通的大红荷包子，欢天喜地地顽去了。
拂耽延一面走进阁房去换衣一面叮嘱：“我听闻阚夫人也下了帖子予你，我打量着你还是莫去了，一来身子不便，二来……”他本想说要避开秦岩，转念暗忖风灵并不晓得秦岩到了西州，亦一定还记得这么一号人物，遂立即改了口道：“我早去早回。阚夫人那儿，我替你去告个罪。”
外头天寒地冻，风灵甫梳好了发髻，拂耽延便裹着一股子冷冽氛围进了屋，额头上竟另有一层细细的汗水。
近年来西州外虽有阿史那贺鲁扰乱，算不上承平乱世，却也因安西都护府的镇守，像模像样地安然度了些年。西州的年节虽不能同长安城的相较，该有的热烈倒是一桩也很多。
“男儿郎岂能教戋戋寒气唬住了。”拂耽延从阁房跟了出来，拉了风灵上座，筹办受那歇拜礼。
他好轻易压服了麴智湛设席将那位云麾将军夫人请来，只待麴智湛亲眼瞧上一瞧，确准了确是昔年太宗身边侍墨的顾娘子无错，他便可传急报回长安，禀明云麾将军欺君私匿和亲公主，招致西疆七载未平。
麴智湛答允了秦岩亲身验视阿史那依勒确不假，可他也清楚秦岩因柳奭缠累，在户部受人钳制架空，为人不甚磊落又是个没成算的草包，岂肯白白冒着开罪拂耽延的风险替他作证。从麴智湛这儿来讲，倘若秦岩所言非虚，他只想借此将拂耽延如同鹞子普通紧牵在手心。
风灵的肚腹已近七个月，本就睡不结壮，这般一闹腾，自是歇不好觉。至拂晓时分，拂耽延起家在院中伸展筋骨，被衾中的温热渐消，她便也呆不住了。
拂耽延胸口一凉，他所想过的最坏的筹算在脑中一点点清楚起来。
酒过数巡，苏定方、拂耽延、弥射三人谈得甚是热络，本就存了惺惺相惜之心，再相互提及了对方的对劲立威之战，畅快淋漓，好不痛快。
弥射在他的臂上决计捏了一把，拂耽延遂顺着弥射的话回道：“倒是要向阚夫人告个罪，依勒她……晨起家子不适，并未曾来。”
“弥射将军……”拂耽延正欲告罪，忽见弥射冲他缓慢地使了个眼色，按在他手臂上的手掌加大了力道，嗓门也进步了两三成：“想必然是我那妹子不晓事，妇人家老是如此，出个门拖泥带水。”
拂耽延随口对付了几句，几人便撂开此话，互让着进了厅堂。
拂耽延到达都护府时，向门前一字排开的大车扫了一眼，各家的驭车家仆在寒冻中搓动手，闲闲地逗趣儿说话，候等着各家的夫人娘子。
拂耽延站起家，将叮咛的话又说了一回，便喊了家中马仆牵马过来，单身一人往都护府赴宴去了。
风灵拈了一块帛帕，踮脚去拭他额角的汗。
风灵朝阁房一指：“襕袍早替你取出来熨过了，现下天寒地滑，吃了酒莫要骑马。”
秦岩本是文吏，提及军中之事自是无从接话，只得侧耳紧跟着世人的话天南地北地转了半晌，陪着笑容几近僵坏了脸颊。
“三位将军……”麴智湛笑呵呵地谦声插话道：“宴毕竟是宴，我们又非牙帐布兵。”说着他抚掌三下，一阵细碎脆亮的铃铛声欢腾地闯了出去。斯须间，脂粉浓香和着铃铛的清脆调皮，带出去了几名色彩上佳的胡女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