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有一人守着,约莫是玉勒图孜的叮咛,那人紧盯着睡榻,一丝不苟。见风灵近前,当即警戒地站起家,横挡在她与睡榻之间。
风灵硬是将已涌出的眼泪咽回,点头道:“待我到时,已是你见着的那幅模样了,各处横尸,战死的将士也无人收敛烧埋,并不见贺鲁,阿延却在……”
“倒也不能怨苏将军不念同袍存亡,都晓得是延将军执意要孤注一掷,他在帐前向苏将兵力陈,这天寒地冻粮草不逮的地步,突厥人不敢置信唐兵会冒着暴风雪行军,毫无防备,必能速战持久。我倒是觉着,他是不肯你在贺鲁的牙帐中多呆一刻,求战心切了。”
风灵一抬手,帐门打起了一半,又放动手,回身向玉勒图孜问道:“救回阿延的事,另有谁晓得?”
“不,不成。”风灵连声制住她:“外头战况究竟如何尚不成知,先将动静压一压,莫教人将阿延的下落泄出去,且瞧着情势再作决计。”
帐门重新被放下,将透出去的刺目标白光遮去,帐内半明半暗。风灵这才怀着错综庞大的心机,一步步靠近睡榻。
贺鲁集兵十万,风灵是晓得的,拂耽延捐躯去做了套狼的那块肉,听得她内心很不得味儿。“苏将军便舍了他出去诱敌?”她咬牙问道。
“眼下,我又得自作主张地替你做个决定,你必然不会甘心。”风灵理了理他幞头下微微狼藉的褐发:“我便等着你醒来怨怪我,多少责备我都甘之如饴,再分歧你逞强顶撞。”
玉勒图孜在门前冲他扬声道:“这位是阿史那娘子。”那人才行过礼,退身出帐。
“算来该有一十四了。”风灵接道:“昨夜狼群将至,我本放了它逃命去,哪知它却引了你们过来,当真是不肯负主。”
张韫娘见她神情尚好,方敢接着道:“就葬在了山脚下,能瞥见大片的草场,想来它也是欢乐的。”
风灵也说不上甚么来,沉默点点头。此时她手脚上的力量皆缓了过来,便要去拂耽延那帐,玉勒图孜不甚放心,本想跟着畴昔,却教张韫娘拉住了袍裾。她立时会心,便只将风灵领至安设拂耽延的帐前。
玉勒图孜向来认定风灵的脑筋比本身转得快,虽不明白她企图,却也应诺下,伸手替她打起帐门:“我记取了,你去望望延将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