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爽从车内探出头,低声怒骂了一声“没用的东西”,便遣走了那问话的。
弥射摊了摊手,道:“这事理阿兄明白,你的本领我亦不疑,若在平常,我自是不担忧,可现现在你究竟是双身,怎教人放得下心。”
时价风季,白日里热风带着炽热的沙粒,在氛围中乱舞一气,世人只得忍着闷热,将遮口鼻的纱帛细心地覆盖好,眯着眼,以防沙粒落入眼中。夜里寻不到驿馆落脚,一队人只得在野地里宿营,哭泣低啸的夜风里又似裹挟了冰渣子,教人冷得浑身颤抖。
杏叶道着谢,接过行囊,虽说沉重,她衡量着尚能带得动。
弥射接过行囊递予杏叶:“里头有几囊子水,一摞干饼风干肉,倘若一起顺利,充足你们撑到西州交河城。”
柳爽那一营有人举着火把欲点篝火,弥射正在帐外巡查,忽见火光,如临大敌,疾步冲到那举火者身边,一脚踢飞了那火把。立时便有跟从弥射的突厥侍从上前,几人对着那落地的火把猛一通乱踏,直将那火把踩灭了。
弥射歪着脑袋,将风灵打量了几圈,叹了口气道:“你这身籽实在教人放心不下,外头的风沙也不是顽的,瞧这景象,彻夜必然有一场大沙暴,我还是派几人送你去交河城……”
“柳虞候。”弥射抓住他的手腕,对抗着几近吼怒的风声,靠近柳爽叮嘱:“柳虞候久居长安,不知这风沙的短长,巨大的骆驼也能教风吹得没了影,夜里非论甚么动静,切莫出来,尽管放心在毡帐内呆着。”
“弥射将军,这条道便是旧商道么?”柳爽敛起了一起骄横气,陪着谨慎问道。
“柳虞候但是在寻公主那一帐?”弥射背过身,躲着风问道,不待柳爽应对,他便欣喜道:“柳虞候放心,公主那边早安排安妥了,风沙是大了些,毡帐扎得稳妥,夜里只要不出来走动,并不打紧。”
柳爽忍着鞭伤未褪去的疼痛,出来望了半晌,之间周遭茫茫无边一片黄沙石滩,实在瞧不出甚么花样来。他虽在沙州逗留过一阵,却从未见过这番气象,心底涌起一阵阵无出处的发急。
弥射眯眼笑道:“何必多此一举,外头鬼哭狼嚎的风声已教那厮唬得半死了,他那里有胆量出来寻事。”
弥射向柳爽抱起了拳,略表歉意:“柳虞候有所不知,此处极是枯燥,又遇着如许大的风,哪怕是一星半点的火星子,教风得蹦起来,瞬息之间便能令我们这些人悉数葬身火海,连逃生的机遇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