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风烟传 > 第六十七章 醉语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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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灵几近未加分毫思考,“决然不是。我自是欢乐……”一语未尽,蓦地觉悟,吃紧收开口,幸亏天气未明,互不能见。

拂耽延无声地笑了笑,“女儿家也这般好酒。”

风灵在原地转了个身,约莫是酒气上来了些,情感激越,“恨不能拿厚麻袋套了,甩开马鞭替他爷娘训戒一番,抒发了这口浊气。”

夜风太大,吹得她裹身的袍裾烈烈翻飞,她想起拂耽延只着了一身单戎袍,很有些惭愧,闪身回塔身内,两人便倚墙坐着。

拂耽款接过,拔开皮郛塞子,抬头饮了两大口,酒液微稠,入口涩辣,过后四肢百骸尽舒,温热自腹内传向浑身各处。

风灵俄然发觉本身所说有些不当,忙扭身坐到他跟前,改正道:“延都尉倒是与他们不能相提并论的。当日你初至敦煌,索府设席洗尘,列席的每一名,我皆赠以越锦,越锦之价人皆知之,惟你一人不为所动,却径直充作了军资。彼时,我……我……”

摆布他与身边那些人那堆事并不相干,风灵无甚顾忌,畅畅快快地将那后果结果都讲了一通。自柳爽在康宅借醉挑弄戏耍索良音,她横手开罪起,讲到他自店中采买了大量上好的布料,找了地痞当街燃烧,再至勒迫商家到她店中退定,直至市署来收验封店,步步将她往绝境里逼。

“既为谋生所迫,你又为何不肯服低去求他一求?你不喜索慎进,不喜张伯庸,不也能与他们同席谈笑么?”拂耽延自知问得冒昧,不过是借了夜色和这一囊袋龙膏酒的酒劲,比平素更加直白了些。

风灵沉默倚栏而立,风吹得她睁不开眼。

她只顾讲得畅快淋漓,不知不觉站起家,在拂耽延跟前交来回回地走动,几近忘了他乃保卫西陲安宁的折冲都尉,仿佛只是在同熟悉的商家衔恨牢骚。

隔了半晌,她留意了情感,忽觉这事那里不对劲,清楚是他先挑起了话,探听她是否心悦于他。她风雅承认后,又遭他婉拒,这算甚么事?枉她平素机巧善辩,这会子却糊里胡涂教他耍弄了一番。

“你说甚么?再说一回可好?”他的话音虽轻微又带了几分含混,风灵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却直狐疑本身酒气上头含混了,忙央着他再讲一回。

到底夜寒,避着风也不觉教人身上发凉。风灵伸手探入袍中,在腰间摸索了一阵,耍戏法似地摸出一只皮郛来。在拂耽延跟前闲逛了几下献宝,“龙膏酒,前些日子才从萨珊商客那儿弄来,保管长安都不得一见的。”

“我们这些商户,风餐露宿的,哪一日也少不得它。”风灵又小抿了一口,只觉浑身高低都暖了起来。“烈得过甚,反盖了酒的醇厚,依我说,还是五云浆最好。”

两人寂静了好一阵,风灵耐不得这番难堪,干脆横下心,低声问道:“都尉可喜……可愿同风灵在一处?”

他俄然一手重抚在风灵的面庞上,手掌中硬茧带出的触感非常清楚,如同在她心头摩挲,“予我些光阴,再过半载丁忧期满,西域安定,且我尚存于世,若彼时你还甘心,我必然不相负。”

拂耽延半晌不出声,提起酒囊吞下一大口,抬袖掖过唇角,“在理。可贵你年纪不大,想得倒是澄彻。”

拂耽延“咕噜咕噜”又饮了几口,干笑一声,“他如此不堪,你且因他食寐不安?”

风灵接回皮郛,同饮了一口,刺辣酒气直冲喉头,呛得她咳了好几声,“这酒果然烈性。我家中窖藏少说二十余种酒,此酒最烈。”

“这也使得,如何又不做?”拂耽延背靠着墙,抬头眯眼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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