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则,她与康达智皆吃过城外商道上匪寇的亏,朝廷在沙州设折冲府,本意也是为了剿除匪寇,安宁边疆,若府兵因索慎进的阴私谋算有了甚么不当,终究受难的仍旧是城中城外的浩繁商客。
尹氏也未几客气,谢过风矫捷笑纳了。
她清了清嗓子,学着金伯惯常的模样摇着头,“大娘常与康家那些粟特人一处,我们唐人的端方便浑忘了,整日里胆小如斗、肆意不羁,活脱是个粟特蛮人家的女娃……”
“仿佛是说大沙山下的田庄并非索家统统,竟是公田。先前我们这儿并不设折冲府,那些地步便一贯由索家打理着。这回折冲府都尉到任,欲要回公田……这索家的胆儿那样壮,占着公田不放手……”
不悦和防备的神采在尹氏脸上垂垂出现。
风灵听她话里对索良昭还是耿耿于怀,顺势连连点头,“天然是这个事理。”
“这如何使得……”尹氏心内又惊又喜,面上不好闪现,只摆着难堪,“mm快说个价予我,总不好白收了mm的好东西。”
尹氏一惊,想要推却,风灵却不容她开口,按下她的手道:“这算是风灵赠送姊姊的见礼,姊姊要辞可就叫风灵尴尬了。”
“她是个妥当人,向来未几话。”风灵顺着她的目光望了望阿幺,点头表示尹氏但说无碍。
阿幺测度着她约莫还想着方才尹氏所说,欲言又止,忍了半晌,终是按捺不住,劝道:“大娘何必理睬那些,那公田是官家的,自该有官家人去劳心。索家想占着,也该由他们自个儿劳累,与我们究竟无干系。”
风灵笑嘻嘻地对付了一回,命阿幺好好地将她送出店铺,望着她上车拜别,这才作罢。
“怎就是白收了?”风灵听她一口一个mm的,料定她心下必然欢乐,“姊姊人脉广,认得的夫人娘子们多,待袄子做得了,她们瞧着都雅,姊姊不忘奉告她们这彩锦出自那边便好。这一幅算作是先给姊姊的酬谢。”
二人的话渐多了起来,话端也扯得更加远了。风灵亲手替尹氏添了一盏热浆酪,“风灵前几日在店铺内听人说了一桩事,仿佛与尹阿郎把守的田庄有关。”
尹氏呆了一呆,随即撤下防备,轻视一笑,“我阿兄天然晓得。甚么劳什子的都尉,初来乍到能晓得些甚么,那田庄本就是索家的祖产,我夫君曾说得清清楚楚,一县之长确准的事儿,难不成还能错了?”
风灵思忖着点了几下头,也是,父兄阿母都不在,唯有康达智还算作是家人,当能信赖。
阿幺毕竟年幼,看风灵将她阿爹的酸腐口气学得惟妙惟肖,忍俊不由,两人笑作一团。
“那错不了。”风灵低头点了几点,忽又昂首问道:“敦煌县在沙州府治下,论品阶官衔,那都尉凌于张县令之上,他若强要,谁又能何如得了?”
“方才送尹夫人出去,正碰上康家来传话的人,说后日是望日,康家举家要往城外佛窟祈福去,邀大娘同往。”阿幺传毕话,踌躇地望着风灵,“……尹夫人奉告的事,大娘还是寻个机遇同康家大郎说一说罢。”
尹氏放了心,干脆偏向风灵,低声道:“我与mm说,mm切莫别传,索阿郎一早叮咛了阿兄,倘若都尉来讨要地步,他便……”
“mm小瞧了索家不是。”尹氏一面掩着对劲的神采,一面瞥向一旁陪侍的阿幺。
风灵沉默不语,阿幺也不管她有无听入耳,煞有介事地接着道:“要我说,那些纠葛我们本就不该晓得,须知官家的事,顶好是不闻不知不睬,方能守得安稳。我们卖我们的绫罗锦绸,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