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俄然起了彷徨,不知该先说公廨田的事,还是先说那两名受罚的兵卒,彷徨了少顷,昂首道:“那位兵士并未将钱拿至手中,都尉何故这般狠手,便是有错,也是风灵之过。”
马上,“啪”的一声钝响,鞭梢如乌蛇头,狠狠地在兵卒探出的手上剐出一道血痕。
风灵微微张了张口,一时候无言以对。内心头暗骂本身痴顽,说甚么不好,要先同他说这些个。偏嘴上是最不饶人的,向前一步道:“延都尉军纪严明不假,风灵爱护。只他既犯下错,也该使众兵将们晓得他********,再罚也不为过。都尉方才那一鞭,我瞧着倒像足了匪盗一流的粗蛮端方。”
兵卒回声惨呼,风灵定睛看去,只见那兵卒的手腕上皮肉翻绽,血污四溅,旋即便抱动手腕蹲身哀嚎。
说着抖开缰绳,拨转了马头,绕过她进到营房大门,另有兵卒不敢懒惰分毫,忙不迭地将拒马重新安排合拢。
“营房内不得有女子出入,十万孔殷也入不得!何况,同你说了多少回了,都尉不在。”兵卒不好使力推搡她,只挥动着军棍将她往外摈除。
另一名兵卒却偶然调侃,挥脱手中的军棍作势要驱,“快走罢,都尉巡查未归,并不在营中。”
“你满口浑说甚么!”拂耽延身边的裨将瞪眼痛斥,“都尉治军,岂容你置喙!”
拂耽延见她如此,只当她吃惊,猜想约莫裨将韩孟将话说重了,念及她到底是小娘子家,脸面上多少会有些过不去,便松缓了口气,“走罢,今后莫再来虎帐肇事。”
风灵只得再带着佛奴往城外营房奔,一气儿到了营房门口,却又被铁蒺藜拒马拦截。她跳上马来,向两名上前反对的兵卒仓促行了一礼,“城中商户顾氏,求见延都尉。”
滚雷似的嗓门把风灵唬了一跳,不觉向一旁撤开几步。
折冲府的府衙设在距城关三里处,府署大门口的戍卫只说都尉目下不在府署内,因寒冬邻近,城外匪盗愈发猖獗,都尉在城外营房抓紧演练,不定几时归府。
风灵接过缰绳,正要上马,远处孔殷火燎地驰来一骑,将到近前,骑者振臂大喊,“让开!快让开!都尉可在?折冲府署民乱!”
风灵扭身目睹着他进入大营,可本身的来意尚未道出,心中一急,不由在原地用力跺了顿脚,大声道:“城外的公廨田,都尉原不该收,收则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