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从何而来?”风灵隐去笑容,回身向管事责问,“定是你们号召不周,触怒了高朋。”
索良昭只掀了掀眼皮,如有似无地冷哼一声,轻视鄙夷的神情尽写在了脸上。
“你们这些商户,惯会口蜜哄人的,这会儿又说是为我想,哪一个能信。”尹氏双臂交叠至胸前,瞪眼怒道。
她向前靠近一步,放低了声音,嘟着嘴半是祈求半是撒娇,“张县令是敦煌城的父母官,我们这些商户哪一个不得依仗一二?说句心底里的话,姊姊是我请都请不来的高朋,既来了,风灵可不让姊姊就这么归去。”
风灵拎起残破的布料,心下直呼可惜,上好的纨绮,却叫她们糟蹋了,短短小半匹,也要工致织娘费心大半日呢。
“姊姊们来我这儿遴选些绫绸原是桩舒苦衷,若要闹出甚么不悦来,便是我的不是,非论如何,风灵先行赔罪了。”说着她撒开两名婢女,向尹氏与索良昭各屈膝行了个礼。
他一面背书普通顺溜地说着训则,一面扯过一袭被扯破了的小簇团花纨绮,“二位娘子同一刻看中此绮,不料却只剩了最后小半匹……”
阿幺早一步进了店铺后院的雅室,布好了热浆酪,又同风灵一齐将一匹华彩耀目标布料在尹氏的眼皮子底下展开:大团缠枝牡丹,蹙金绣了胡蝶翻飞穿越于花团锦簇间,尹氏端着琉璃盏的手不觉微微一抖。缠枝牡丹她并不觉希奇,而那些飞舞的精美金蝶,却实在令她开了眼。
佛奴敏捷地挑起门上的帘子,引着索良昭今后院去。索良昭抬了抬脸,很有些对劲地跟着佛奴扬长而去。
尹氏脸上的愠怒目睹着便要触发成暴怒,抚掌冷声道:“极好,极好。你这店铺公然极会运营,甚么接人无类,一视同仁,满是屁话,一见索家的人,魂都丢了大半儿。我偏不信这……”
尹氏心头阴云全散,私底下衡量,这丫头倒有些见地,总还晓得亲身陪了她,而索家那骄横丫头那儿只遣了个奴人相陪,幸亏索家丫头还那般趾高气扬。
“罢了,罢了。”风灵甩开手中被撕破的绮罗,“阿尹姊姊若非要说风灵攀附,风矫捷攀附一回吧,索家与我素无干系,倒也罢了,阿尹姊姊许我攀附一回如何?”
她越想越是对劲,不但先前的气恼全解了,对风灵不觉也渐亲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