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氛围，向佛奴一伸手：“给我罢。”
“作……何为？”佛奴严峻地向后退了小半步。
风灵二话不说，拔腿便要往里进，那府兵一侧身，又挡在了她的跟前，在她郁火升腾前抢道：“里头景象不多数雅，顾娘子虽不惧那些个……还是留意为好。”
风灵怔怔地立在路口，冒死回想前几日见拂耽延时他可有说过要出征的话。正呆怔间，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响起，风灵循名誉去，恰是韩孟领了五六骑从城门那边过来，铁盔重甲，皆庄严凝重。
因那支金簪，风灵模糊感知石阶下的修罗场必然与阿史那贺鲁有关联，不问个明白自是不肯走的。韩拾郎望望拂耽延，又望望韩孟，口中说着高昌话，劝道：“顾姊姊先随我去，都尉不说，一会儿拾郎讲予阿姊晓得便是。”
府兵不知风灵是何企图，茫然地接过金簪，滞着不动。
她的决计非常清楚，府兵亦能感知，不再多话，回身便进门去禀报。隔了未几时，又急仓促地跑出来：“顾娘子，都尉有请。”
在门外风灵辨识不清这气味是甚么，现在已是了然。她心和眉头一齐抽得愈发的紧：“里头究竟出了何事？怎的一股子血腥气？”
一推开屋门，面前的景象令她吃惊得张大了眼和口，直至猛灌进两口冷风，打了冷嗝，才明白过来。屋外银装素裹，竟是落了一夜的细雪。
那一夜说来也是诡异，风餐露宿尚且反对不住她倒头便睡的习性，可眼下任凭她在床榻上如何翻来覆去，就是难以入眠。
风灵朝他有力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在韩拾郎的搀扶下一步步地绕过那几个大木箱，走向石阶。走起来方知腿脚已不听使唤，邻近大木箱的那几步，整小我几近是倚靠在韩拾郎的手臂上捱畴昔的。
“不必……我……”
马近路口时慢了下来，韩孟见了她不似平素那般打趣儿，向她抱了抱拳：“本日都尉约莫是不得空了，顾娘子还请他日。”折冲府的朱漆大门开了半扇，韩孟等人俱下了马，吃紧跑进府内。
风灵焦心，内心起了毛躁，一咬牙，抬高声道：“你若再不去，我只得硬闯了这折冲府署，你们三人统共加一块儿，也难敌我一人。我便不信果然闹将起来，拂耽延不出来。”
阿幺咬着唇猛点了两下头，松开手，果然往背面厨间打净面的热水去了。
各种思路在风灵脑筋里乱哄哄地挤成一团，何时到的跨院配房，她浑然不知，韩拾郎几时向她告别，亦无所知。
风灵迷惑地俯身，一段黄灿灿的物件半掩在雪中。她拂去那物件上袒护着的积雪，只一眼，她便真颠仆在了地下，失魂落魄。
“这簪子……”拂耽延一开口，喉咙里带出的浊重黯哑，令风灵听得只觉本身的嗓子眼发痛。
“大娘？”从内院东配房内打着哈欠走出来的阿幺，第一眼瞧见一片白茫茫的雪景，非常激越，第二眼便望到风灵坐在木阶前，一脸惶然地盯着门前的雪地发怔，身上的毛氅滑落在了地下。
曾经多少灵动的飞天，多少精美的佛像在那一双双手中仿若活了起来，现在他们却都成了一堆了无活力的死物。
但是一整日下来，她到底没能再见着拂耽延的面。(未完待续。)
府兵顿下脚步，踌躇了一息，侧让开身，风灵抬起眼，庞大的气味直冲过来，前厅石阶下的景象骇得她小腿一软，不管如何也挪不动一步。
沙州极旱，雨雪希少，风灵幼时跟着爷娘来，未曾见到过沙州有雪，现在来了此地第三冬了，才头一次瞥见雪景。约莫，夜间的不安，便是因这场雪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