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妃佯嗔着点了点她的额角,酥酥轻柔的嗓音笑道:“快说端庄的,莫帮衬着说那些个好听的。”
杨淑妃命人赐了软杌子在她的锦榻边予风灵坐,作势又要去拉她的手,风灵反应较她迅捷很多,早已伸手畴昔取过两朵牡丹花托在掌心内,借势躲过了杨淑妃那令她内心烦厌的抚拍。
“我们这些累年在宫中的,原是不懂那些买卖之事的,你既是女商出身,自是熟稔于此道的,也只得劳动你一回,到底将这事接起来,倘或果然能筹得款项,便由你去户部领这份功罢。”杨淑妃言语间不由自主地又将风灵的手执起,在她手背上轻拍。
风灵不知牡丹花于宫中女子来讲竟这般首要,首要到欲拿人道命去催开一朵能令她们对劲的花儿来,不觉甚是荒唐。
杨淑妃冷哼道:“你我知这理有何用,这內苑中的妃嫔世妇们却不承诺呢。今早这个来怨,明晚阿谁来诉的,直要将那些养花的内监当作肉骨花肥才罢休,我也是难平众口,又不能拿着这些豆粒儿大的事去惊扰圣驾。”
风灵小步走上前,向她盈盈一拜:“风灵姗姗来迟,夫人包涵。”
“风灵倒是有个分身其美的体例。”她不忍见无辜内监受罚,想来杨淑妃也是拿准了她好出头的性子,才招了她来商讨此事,抑或是,又是另一场摸索。风灵并不在乎她要摸索些甚么,她心念急转,自有一番算计在此事里头。
杨淑妃幽幽地叹道:“今岁天旱,莫说宫内的牡丹花,前一阵子听贤人提过,田间已是青黄不接,宫妇不知官方痛苦,却还怨今岁牡丹花形小,无不斥责牡丹园的内监躲懒,未用肉骨汤来灌溉牡丹。”
风灵“咯咯”笑着道了声“是”,又接道:“夫人只需每日命人大张旗鼓地去牡丹园内购花,专挑小朵的购来,再命尚服的女官将这些小朵的牡丹,或缀于裙裾,或别于襟口,便由尚服局玩弄去,宫眷前来问安时便穿戴。如此连着采买几日,一日价比一日高,风灵敢断言,不出几日,众宫眷便争相来牡丹园要花。但请夫性命令,不予白取,将那些花儿都定个价,只能往高里定,毫不能价廉。”
杨淑妃笑骂了她几句油嘴滑舌。风灵心下欢乐万分,终是有机遇能跨出承天门,往户部去一遭了,户部与兵部同在尚书省内,到底距拂耽延又近了一大步。(未完待续。)
“牡丹花要用肉骨汤来养的么?”风灵犹不敢信,径直去问地下的内监。
殿内还跪着一名内监,身上的衣裳与外头的那些相仿,只年事稍长。杨淑妃倒不见料想中的大怒,不温不火地在正中的靠背锦榻上坐着,榻前设了张高案,案上的乌木托盘中躺着几朵被揉捏过的牡丹花。
风灵听得心惊,她因家中敷裕,虽未曾颠末灾荒饥荒,可行商途中也见过一两回,那景象非常难忘,再一听宫中竟以肉骨汤灌溉牡丹花,心中直念“罪恶”,奢糜之风如此之盛,若不亲目睹了,亲耳闻听,真真是没法置信。
“你来瞧这些花儿。”杨淑妃对她的迟来不觉得意,酥软的声音里透着的气恼并不对她:“你瞧着如何?”
“这是为何?牡丹园的花向来只作犒赏奉送,从无议价的说法,倘若如此,岂不教人诟病。”杨淑妃凝眉点头。
一番话说得杨淑妃盯着殿外发怔,早在李世民于她跟前随口提起水灾一事时,她便动过这个心机,可想了好久也未能寻到一个自但是然,不显矫揉造作的体例,眼下经风灵这么一提点,她倒是豁然开畅了。
杨淑妃将她那体例细细地又揣摩了一遍,到底未曾用过她办事,也不知究竟能不能成的,便暗想着干脆将全部担子都撂予她去担着,好便好,不好毕竟与她本身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