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累年在宫中的，原是不懂那些买卖之事的，你既是女商出身，自是熟稔于此道的，也只得劳动你一回，到底将这事接起来，倘或果然能筹得款项，便由你去户部领这份功罢。”杨淑妃言语间不由自主地又将风灵的手执起，在她手背上轻拍。
老内监晓得她是贤人钦点着留在宫中的，她肯问，他自是像抓住了拯救稻草普通，忙应她：“禀娘子，老奴当真是已用上了肉骨汤，可再多的肉骨汤，也抵不住今岁的旱天，雨水不济，花朵儿天然开不大。凡是花木果树，都有个大年小年不是，也不能年年都指着它是大年。”
“风灵岂敢。”风灵忙侧开半边身，摆手不受：“再者，此事若能成，最紧急的还是须得借夫人的榜样，如果换做风灵去购花，倒是千万不能成的。”
“风灵倒是有个分身其美的体例。”她不忍见无辜内监受罚，想来杨淑妃也是拿准了她好出头的性子，才招了她来商讨此事，抑或是，又是另一场摸索。风灵并不在乎她要摸索些甚么，她心念急转，自有一番算计在此事里头。
杨淑妃幽幽地叹道：“今岁天旱，莫说宫内的牡丹花，前一阵子听贤人提过，田间已是青黄不接，宫妇不知官方痛苦，却还怨今岁牡丹花形小，无不斥责牡丹园的内监躲懒，未用肉骨汤来灌溉牡丹。”
殿内还跪着一名内监，身上的衣裳与外头的那些相仿，只年事稍长。杨淑妃倒不见料想中的大怒，不温不火地在正中的靠背锦榻上坐着，榻前设了张高案，案上的乌木托盘中躺着几朵被揉捏过的牡丹花。
风灵心底一奋发，等的便是她这一问，她不由坐正了身子：“这一进项，天然不是收归己用的。夫人想想，前一阵贤人不是提过天旱成灾，田间青黄不接，饥民大增的话么，夫人将这一项盈收全数交予户部，在城郊专为饥民开粥棚，往小里说，是为后宫女眷们积善增福，为贤人的烦忧尽微薄之力；往大里说，便是夫民气系鼎祚，替大唐竭经心机，堪为榜样。”
杨淑妃笑骂了她几句油嘴滑舌。风灵心下欢乐万分，终是有机遇能跨出承天门，往户部去一遭了，户部与兵部同在尚书省内，到底距拂耽延又近了一大步。(未完待续。)
风灵小步走上前，向她盈盈一拜：“风灵姗姗来迟，夫人包涵。”
风灵遁藏不开，只得跟着那宫婢走上石阶，绕过地下一溜的内监，踏进殿内。
风灵点头：“是这个理。”她昂首向杨淑妃讨情：“老内监说得在理，天灾如此，怨不着养花的内监们。再者，这牡丹当真算不得小了。”
“风灵无甚见地，这花形已不算小了，簪戴上头，几近要遮了半边髻了。”风灵如是禀道。显觉脚边跪着的内监重重出了口气。
“你来瞧这些花儿。”杨淑妃对她的迟来不觉得意，酥软的声音里透着的气恼并不对她：“你瞧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