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爽的反应令秦岩讶异，点头道：“是沙州不假，言谈之间对西域极其熟谙，再者，贤人初时只教她编辑西域经济策论，并未有商税一说，若不知西疆事，如何能够……”
“怎的柳公子认得？”秦岩见他神情疏离，诘问道，柳奭亦一同望了过来。
柳爽低头恭敬道：“父亲见教得极是。”
柳爽忙点头摆手推道：“虽说沙州客居了一段光阴，究竟人生地不熟，一时也想不起来哪家的女商这般短长。”
柳奭犹不放心，慎重叮咛道：“明日趁早，你进宫去见太子，嘱他非论哪一个来他跟前论说税商之策，请他务必抱定了主张只说任凭圣断，置身事外，千万千万。特别是他那些个同胞手足，太子心慈，敬爱兄弟姊妹，今后几日，东宫料是没得清净了。他如果嫌烦又推不开面，便劝他称病，只需说头风复发，一劳永逸。你乃东宫翊卫，这几日多辛苦些。”
秦岩摇摇：“并不认得，是个脸生的。仿佛是姓顾，她自称原是贩子中的一名女商，自沙州来，既非王谢贵女，亦无天香国色，也不知怎就教她去了贤人近旁。”他顿了顿，忆道：“瞧着贤人的意义，却非常看重，连宫规都不拘她。”
柳奭原抱了希冀，经他这么一说，希冀落空，心境较之方才愈发烦乱。“这动静只怕捂不住，明日非论朝上提或不提，不必过午，满朝皆知。这那里是富民之策，清楚是贤人向我们这些人要钱。”
“你晓得甚么。”柳奭皱眉低斥道：“遵循唐律，在朝为官不成行商，可朝堂上立着的，能有几个保准是洁净的？这些年明里暗里都赚得利落，唯独殿上王座上的那位未能赚着。现下他想起了这个茬来，如果不与他均分些利，敛聚得再多，可有命受用？号令跳闹最甚者，必然是要被挖起家底来的，人财两失，最是笨拙。”
果不其然，事过不几日，吏部尚书与兵部尚书便应召赶来两仪殿，李世民抖开几册奏折予他们瞧，因提及了拂耽延，风矫捷主动避出殿去取烹茶用的小炉，出殿门时身后传来贤人带着薄怒的斥责，模糊听得了“用心叵测”、“相约作伪弹劾”一类的字眼。
“自沙州来？”柳爽忍不住插话问道：“确知是沙州来的？”
可为何父亲就晓得了他身边有这么一个绝妙的人儿，恰好指了她要送进宫中帮衬太子妃。
她成心在后院多逗留了片时，待她重回两仪殿时，二位尚书已拜别。(未完待续。)
“这东西总算是拜托了出去，交予了阿监倒比风灵亲手交予延都尉……延队正更妥当呢，风矫捷躲个懒，阿监受累了。”她笑嘻嘻地将请愿书托至阿盛跟前，脸上瞧起来公然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柳爽一游移，柳奭便不悦起来：“你是舍不得那胡女？贪色误事，你究竟还要为父提示多少回？戋戋一名胡女罢了，今后有多少要不得的？”
“柳侍郎，军资垂危，外头又用兵不竭，此番圣心刚毅，还须得早作筹算了才是。”秦岩低声催促道。
路过一隅小偏院时，他不由立足，透过快意瓶状的院门朝内张望，偏院正房的灯火尚未熄，院内寥寂，正房内模糊有清脆的两声拨弦声传出，许是顾及夜深，未敢罢休撩弦，只要悄悄抹了几把，衬得那地步愈发的楚楚不幸。
……
柳爽站定听了一会儿，心中万般不解，他房中添人，父亲向来不睬会，便是当日带着索良音自沙州回家时，父亲亦未在乎此女，连茶都未曾向他斟过，只向母亲和他正妻敬了茶便算进了门，且索良音胆怯脆弱，连偏院也鲜少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