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耽延的目光仍旧胶着在她的面庞上,风灵狠狠心,一回身,扭头快步走回步辇旁,一口气上了步辇,放下垂纱,向抬辇的内监叮咛道:“快些走罢。”
风灵在两仪殿见过拂耽延后不几日,便在承天门重又瞥见了他。彼时凌晨,天气未明,风灵坐在步辇上,要赶着在李世民入两仪殿措置朝事之前先他到达。承天门的宫墙边,两队佽飞正交班,换下的那一班,恰是由拂耽延带领着。
风灵的反应迅捷,在他的手掌覆盖上来之前,便捏着帕子抽开手,拂耽延握了个空,手正教那帕子的一角挡住,未教人见他的手在帕子下的俄然行动。
她昂首含笑:“多谢队正体贴,风灵免得。”说话间手指尖自他的腕上滑过,细柔地划过他的掌心,去取那绢帕,又自掌心划过他骨节清楚的指腹,终是到了他的指尖。目睹着将要离了他的手掌,拂耽延忽地翻覆了手掌,不管不顾地要去握住她渐离的手指。
风灵硬是忍下泪意,展开眉眼冲他微微一笑,盈盈屈膝:“这帕子原是风灵统统,多谢队正,还请队正偿还。”
步辇从他身边行过,风灵隔着步辇上的垂纱,贪婪地打量他沉毅的侧脸,可抬步辇的内监走得太快,只几息的工夫,便从拂耽延身边走过。
“帕子落地又何妨,紧急的是娘子晓得它在那边,它终会在那处等着娘子来拾回。”拂耽延将那帕子朝她跟前又递了递:“前路尚未明,娘子谨慎行走,难行之处还是等人来接回为好。”
纵是坚冷刚毅如他,亦忍不住眼眶发热。那道单弱的身影在过往的数月中,曾多少次在他睡梦中朝他走来,时而孔殷,时而跃然,时而袅娜,时而难过,常常他探臂去想去揽她入怀中,却统辖了一臂虚空。
风灵转头应了一声,便又转过身,半仰起脸,朝拂耽延深深望了一眼,如此之近,却又悠远得不能相认。
垂纱覆盖,遮去了她泫然欲泣的脸孔,她在垂纱内尽量放低了声气,深深地吐纳了几次,方才渐渐安静下来。(未完待续。)
拂耽延的目光极力透过灰蒙蒙的天气,想将她看个清楚,却又不敢瞧得太清楚,他怕本身没法按捺要拥揽住她的那一念打动,臂上的肌条,竟因捏一方薄纱绢帕而紧绷生硬。
风灵不敢再多逗留一息,仓促向他一屈膝:“风灵多谢队正拾帕,先行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