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勒图孜接过酒盏,又是一口饮尽。“我既应了,你尽管放心,定有动静传予你知。”
待她放下酒盏时,眼眶微红,讪讪一笑,向风灵怨道:“这酒真辣口,又呛又上头,毕竟不如西域的葡萄酿。”
玉勒图孜轻视地哼笑一声,“我竟未料,大唐的朝廷竟要如此防备着焉耆,强留下我王兄不算,连我如许一个无用的女子也不放过。”
几盏急酒饮下,玉勒图孜已是微醺,眯着眼打量风灵:“奉告你也无妨。”
玉勒图孜挑了挑眉,摆出一脸笃定:“这第三盏,为的是我替你去探听你那情郎在兵部的景象,何如?”
“可我也晓得,焉耆百姓并无错误,抗击唐军的焉耆将士亦无错误,他们是替焉耆王和焉耆权臣背了债。”风灵的手指在白瓷盏上悄悄划着圈,内心一横,干脆将话讲到底去:“大唐军兵和拂耽延,乃至是安西都护府的郭都护,不过是受了皇命,去破突厥人的樊篱,杀伐搏斗又岂是他们所愿?清了樊篱,剿除的贼匪,好使更多的百姓、商旅之人得以活命,西域商路畅达,非论是焉耆、大唐还是近旁诸国,不都无益可图?”
玉勒图孜对劲地点点头,替她斟满了第二盏,抬起下巴,正起了神采。
她忧心玉勒图孜吃多了酒,不好拜托她去听问拂耽延的事,故意劝止,又不忍拂她兴趣。
玉勒图孜又替本身满斟了第三盏:“你敬我的第一盏,是为我请你的这一顿好饭食。”
玉勒图孜面沉如水,浓眉长睫之下的两点星眸失了神,又仿若望去了悠远的处所。风灵也不催她,便一向举着双臂,端着白瓷盏,寂静地谛视着她的双眼。
“你现在究竟是哪家的夫人?”自西市上见了至眼下,风灵问了她两次,她皆不答,可风灵又实在想得知所托可对,忍不住又问了一回。
风灵蹙起眉尖,“第三盏是如何说的?难不成我敬你,还得求着你受么?”
她吃紧地又饮了一盏酒,随性地抬臂拭去唇角的酒水,带着几丝痛恨道:“我原都要随阿塔阿纳归去了,因阿纳来京后非常受韦贵妃照拂,还遣太医署的医师来给我阿纳瞧病。拜别前总该进宫向她告别。哪成想……哪成想她俄然要赐婚,连得我也要留在长安,归不得家。”(未完待续。)
风灵在她劈面坐着,一盏未动,却眼瞧着她又是一盏落肚,且她眉眼间若隐若现着一缕怨苦,猜想她在长安约莫过得并不快意,常日里到处受抑,又无处宣讲。本日得了这个机遇,这就只怕是要饮高了。
玉勒图孜指了指风灵跟前的白瓷盏:“论理,你该先敬我三盏才是。方才我吃的那两盏,是为当年途中的那两只暖炉来谢你。”
风灵将白瓷盏执在手中,盯着杯盏中清澈的酒液,却不去饮。“这第二盏,如果我替阿延拜求玉勒弘忽,毫不在话下,算作我记念焉耆受难百姓,亦无不成。可我不能代阿延悔过,他悔不悔,我不成知。我只知大唐将士抛骨西域的也不在少数,来往商客有去无回的亦不堪数,贺鲁部的突厥人作歹,焉耆却替那些恶人作樊篱。”
她特长指头沾了些许酒水,在案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一个汉字,好似才学认字不久的孩童写下的,风灵歪着脑袋辨了好久,才勉强猜想是一个“房”字,她心头一凛。
“有理,我便受下了。”风灵挑起唇边一抹笑:“可要我敬你,倒是为何?”
风灵执了筷箸,夹了一枚金乳酥到她跟前:“酒辣便吃些甜的抵一抵。”又在将各自的白瓷盏添满,“玉勒弘忽肯受我第三盏敬否?”
风灵不觉得意,也不挑破,那里是五云浆辣,清楚是她自个儿内心不好受,红了眼眶,玉勒图孜好激烈性,怎肯轻意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