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盏……”她腔调降落下去,一字一顿:“是替你情郎向我赔罪,你若肯代他向我焉耆将士至心悔一次,我便受你那第三盏酒。”
玉勒图孜对劲地点点头,替她斟满了第二盏,抬起下巴,正起了神采。
“你现在究竟是哪家的夫人?”自西市上见了至眼下,风灵问了她两次,她皆不答,可风灵又实在想得知所托可对,忍不住又问了一回。
她特长指头沾了些许酒水,在案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一个汉字,好似才学认字不久的孩童写下的,风灵歪着脑袋辨了好久,才勉强猜想是一个“房”字,她心头一凛。
几盏急酒饮下,玉勒图孜已是微醺,眯着眼打量风灵:“奉告你也无妨。”
风灵将白瓷盏执在手中,盯着杯盏中清澈的酒液,却不去饮。“这第二盏,如果我替阿延拜求玉勒弘忽,毫不在话下,算作我记念焉耆受难百姓,亦无不成。可我不能代阿延悔过,他悔不悔,我不成知。我只知大唐将士抛骨西域的也不在少数,来往商客有去无回的亦不堪数,贺鲁部的突厥人作歹,焉耆却替那些恶人作樊篱。”
风灵执了筷箸,夹了一枚金乳酥到她跟前:“酒辣便吃些甜的抵一抵。”又在将各自的白瓷盏添满,“玉勒弘忽肯受我第三盏敬否?”
她忧心玉勒图孜吃多了酒,不好拜托她去听问拂耽延的事,故意劝止,又不忍拂她兴趣。
风灵蹙起眉尖,“第三盏是如何说的?难不成我敬你,还得求着你受么?”
玉勒图孜轻视地哼笑一声,“我竟未料,大唐的朝廷竟要如此防备着焉耆,强留下我王兄不算,连我如许一个无用的女子也不放过。”
玉勒图孜高挑的眉端垂垂放下来,越压越低,眼中已能瞥见跳蹿的小火苗,这一场宴饮随时要不欢而散。
待她放下酒盏时,眼眶微红,讪讪一笑,向风灵怨道:“这酒真辣口,又呛又上头,毕竟不如西域的葡萄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