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半晌,张大通才道:“我看你迩来精力恍忽,这内力不修也罢,不进反退了呢。”李岩只是点头不语。张大通自幼与他一起,自是晓得他的苦衷,当下便道:“想那么多干甚么,依我看,你也不消担忧师父的观点,也不消担忧掌门师伯的观点,就看你内心如何想,你不想去做的事情,勉强去做也一定做得好。依我说,你想如何样。直接去跟师父说就是了,你一向不说,才会让师父更绝望呢!”李岩听了他的话,茅塞顿开,一跃而起,道:“对,就是如许,我这便找师父去。”
于九音轻叹道:“是啊,我也不知人间公理安在,独一能仰仗的便是手中之剑。当夜我潜进他府中,便割了郭骞和郭垣的脑袋,京兆尹也在他府上作客,倒是省了我一番手脚,当即顺手杀了,以血书了三人罪行,连人头挂在了定鼎门上。”
他们久不在一起促膝长谈,现在仿佛又回到了二人一起闯荡江湖,闯下“凌云双杰”名号的光阴,不觉东方既白。
接着于于九音向李岩道:“掌门师兄为你取名为“青崖”,“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这是掌门师兄对你的希冀,你若能用心修行,不感染尘凡,以你的资质,将来便是传了你掌门之位也无不成,这是师兄亲口对我说的。”
李岩一惊,道:“弟子何德何能,能成为师父的不肖弟子已是幸运……”于九音打断他说话,道:“这个你不必担忧,将来凌云需求一个不沾尘俗的掌门之人,你如果肯抛来世俗繁华,别的不消担忧。你不必焦急答我,细心考虑后再做决定。”张大通听得两人对话,已经惊呆了。
连偶然自忖必胜,谁知竟被击败。他见了于九音使出的两剑,便知再胜本身绝非幸至,实乃是靠的更强的武功剑法。他沉默半晌,将两人决斗中一招一式回想一遍,晓得便是重新打过,还是负多胜少,不由得长叹一声,道:“是我败了,请赐告最后所使绝学,让我输个明白!”
李岩大怒,只道:“这人间另有公理么!”
于九音点了点头,又道:“我曾跟你说过,武功到得最后,无分歧于心性;心性也需呼应武功相共同,才气阐扬武功真正所长。“负天绝云”内功近于道家一脉,道家讲究平静有为,道法天然,你若一意孤行,只怕不能阐扬“负天绝云”的真正能力,此生有望成武学宗师,你也不惧么?”李岩深思半晌,道:“师父当年在天都除恶,岂有在乎本身存亡,存亡尚不在乎,武功又算甚么。即便是武功无敌于天下,若不能蔓延公理,只是蝇营狗苟,弟子也是不肯的。”
于九音忽道:“我这徒儿也是你帮我选定的吧,我想你阿谁关门弟子带他前来必有深意,若说适逢其会也过分偶合了。”九嶷真人苦笑道:“又瞒不过你。”于九音笑道:“这个徒儿我很对劲,先谢过师兄了。“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这便是你为他取名青崖的原因吧。李岩资质不错,却不是用心修道,做个闲散野人的料。他有侠义之心,奉侠义之行,他所属之处在于江湖,而不在凌云。只是任谁甫行走江湖之时便决计做个恶人,又有谁甫行走江湖之时没有侠义之心,但愿他走上阿谁混乱的江湖中去,不要被这乱世埋没。一时行侠轻易,一世行侠难;一时明辨是非轻易,一世明辨是驳诘。不但靠你我教养,也看他本身的造化。”
于九音听了哈哈大笑,道:“好,我明白了,你去吧!”李岩方要回身,于九音又道:“你不必担忧,道家讲究有为而无不为。有为是甚么,是至人无我、神人无功、贤人知名,能乘六合之正,御六气之辩,这便是道;无不为是甚么,是得道以后,无所不为而所为皆合于道。道为出世之道,或许一时想不明白,等你功力到了,再细心机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