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李岩心神一向不能宁定。他出身纯真,并无太多俗世尘缘连累,凌云又是天下一等一的大派,九嶷真人、于九音又是人间一等一的妙手,若能在凌云山习武终老,乃至成一派之首,实是不成多得的机遇,只是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素在心头缠绕。师父的话语,掌门的希冀,成为统统思惟混乱的泉源。
这一日李岩在后山打坐习练“负天绝云”,内力从督脉诸穴起,沿顶心“百会”至任脉诸穴,再经“会阴”、“尾闾”至督脉回归“灵台”,每运转一次周天,便觉丹田气海中的内力更深厚一分,待得丹田之气充盈,内力真气便可藏于任督诸穴及关联的六阴、六阳诸穴。只是当真气运至“膻中”之时,忽地真气胡乱驰驱,难以节制。“负天绝云”本为绝顶内功心法,打坐修炼之时不惧外邪入侵,便是有老虎狮子等猛兽也一定有所影响,现在气血翻涌,真气失控,实是心境不定之故。幸亏张大通见他迩来思路不宁,每见他修炼内功便在四周练刀习武,顺带关照于他,当下赶紧上前以内力助他疏导真气,很久才将统统狼藉真气收归丹田,二人都累出一身臭汗。
于九音道:“天下间行侠仗义之辈不差你一个,凌云掌门可只要一个。”
李岩一惊,道:“弟子何德何能,能成为师父的不肖弟子已是幸运……”于九音打断他说话,道:“这个你不必担忧,将来凌云需求一个不沾尘俗的掌门之人,你如果肯抛来世俗繁华,别的不消担忧。你不必焦急答我,细心考虑后再做决定。”张大通听得两人对话,已经惊呆了。
李岩道:“这才痛快!”张大通也在中间击节而叹。
于九音续道:“我在天都做下这般大事,也不晓得是对是错,只晓得若不如此,便抚不平胸中之气。当时只想,侠以武犯禁,如果这禁能禁得天下之恶,又何必有侠,如果这禁只能滋长天下之恶,便是犯了又何妨!”话锋一转,又道:“我一向便知,这天下不平,靠侠义是永久不能扫平的,真正需求的,是一个次序,一个能够惩恶扬善的次序。如许的次序或许存在我们心中,那便是品德,它束缚我们不会去作歹;或许是执掌在有力量的人手中,那便是律法,它威慑人不去作歹。真有如许的次序存在的话,便不需求我等自命侠义之辈了,当时我不会失落,只会欢畅,欢畅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无辜享福的善人,也不会有纵情作歹的恶人,那么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平之事。厥后杨烨传讯给我,说自我在天都做下那般大事以后,都城中一众纨绔也收敛了很多,不复昔日之放肆放肆,肆无顾忌。乃至于厥后我面对人间不平之时,即便有艰巨险阻,却从未畏缩。”
连偶然深思半晌,方道:“本日之赐,连偶然获益匪浅,来日定能再上重楼,却不知于你有何好处?”于九音道:“杨岚来日定会寻上你,以我对她的体味,她必定但愿与功力全盛的你一战。”连偶然毕竟是宗师级别的人物,闻得此言仰天长笑,以后道:“她要我做磨刀石,我便来尝尝这把刀锋不锋利,就此别过!”袍袖一甩,带领世人下山去了。连偶然此战虽败,但看他气度,在坐妙手没有一人敢藐视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