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独影不由得笑了笑,只不过给书遮挡了。她又问:“四哥的信有收到没?”
帐帘垂下。
顾云渊闻言昂首,笑容适意风骚,“多谢将军提示。”
帐外,暮色苍苍,落日缈艳,怔怔看着那道纤影渐走渐远,东始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头兵荒马乱一片。
傍晚傍晚,恰是炊烟袅袅时,杜康在热火朝天的伙房里挑着他家将军会吃的菜肴,龙荼则在一堆小山似的酒坛子里挑着他家陛下指名的美酒“屠苏”,并不知营帐里躺着的两人在抱怨他们太慢了。
仿佛感遭到了顾云渊的目光,风独影移眸向他看来。
“龙荼去搬坛酒也去了这么久。”东始修哼着,“转头罚他俩的俸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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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如此。”顾云渊垂下视线掩了眸光。
“大哥,自小至大,我们八人有过很多的心愿,但是最后的亦是独一的,不过是我们八人同心同德,休咎与共,永不分离。”话音落下,亦掀帘而去。
那一刹,灭亡的惊骇袭卷心头,不由得满身一颤,如置冰窖,寒浸骨髓。
当时候,僰城城外东虎帐前,北弈业一个踉跄,被人推动了主帅营帐。
风独影抬步,却又顿住,转头看着东始修,眸中一点亮光如夜空明灯,顶风不熄。
风独影回顾横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回帐门,“此人虽是个娇生惯养的王子,但大敌当前并未逃脱,固然年青怕死,可为阶下囚时亦未曾恸哭告饶,可见是个有志介之人。如此看来,生养他的北海王确如官方所说那样,是个明君。而要征服明君治下的百姓……”
白衣女子抬首,目光移来。
等他站稳了,昂首便看着正对帐门的一方书案,一名年青男人正伏案疾书,听到声响,那男人昂首向他望来,目光安静淡然,然后转头将目光调向一侧。
“大哥,迩来我常想起玉师的话。”沉默了半晌,风独影俄然开口。
打量了半晌,风独影蓦地开口:“如你所说‘成王败寇’,如果你领兵踏平了我大东,那本日你为座上客,我为阶下囚。只不过,尔等无能,击破北海国门、踏平北海疆土的将是我大东铁骑。以是……尔等国破命亡,亦勿怨我等。”那话,说得漫不经心,可那双凤目里自有一种狷傲放肆,让人不能平常视之。
心动,劫来。
现在营帐里,一个横躺在床上,脸上盖着数份折子,一个斜卧在榻上,脸上蒙着一本书,兄妹两人———一个天子一个将军,皆毫无形象可言。
下一刻,风独影收回目光,手一挥,“推出去,斩。”
刹时,胸膛里燃起一股仇恨。
那人一眼间的气势似可将六合窜改!
东始修望着帐顶,又沉默半晌,才道:“北海之战,速战持久!”
风独影没作声,只是自榻上起家盘膝坐着。
帐外守着的兵士并不给他过量的惊骇时候,一左一右出去,抓了他的臂膀便往帐外拖去。
那样的神采却也只一顷刻,风独影站起家,立于帐中,苗条矗立如玉山孤竹,自有一种百摧不折的凛然气度。她微微弯唇,勾起一抹淡笑,若春季之晨云淡风清,却带了秋之冷瑟。“大哥,传闻北海国的长公主有倾国之色,想来那样的美人,四哥总该是欢乐的吧。”
“咚!”茶杯落在了床上,茶水刹时浸湿了衣衿床席,可东始修顾不得这些,猛地昂首去看风独影。
“你……凤凰儿,你……”东始修看着风独影,心头惊震过火,一时竟是无以成语。
“白凤凰”之名,名副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