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玉师晓得有二哥三哥四哥管着你,以是他就省了口舌。”风独影取下脸上的书,转头笑看东始修,“大哥,要晓得在六哥眼中,你与八弟是一样的。”
他不想死!
“白凤凰”之名,名副实在。
帐帘欣动,杜康走入。
“凤凰儿……”东始修心头大震,他的凤凰儿向来高傲不平,何曾见过她如此神采。
他惊骇死!
北海弈心头一震,一股凉意自脊背升起。
这些年,许是偶然,许是成心,终成本日困局。
帐帘垂下。
“顾云渊。”风独影回身看向他,“镐、僰两城皆发一道号令:两城百姓,不管是官是民,不管长幼男女,凡发难暴动者,立斩无赦!”
押了他过来是想摧辱他吗?还是想看他涕下告饶?他堂堂北海国的王子,岂会做寡廉鲜耻之辈。
“大哥,迩来我常想起玉师的话。”沉默了半晌,风独影俄然开口。
“大哥。”风独影低低的声音仿似沉沉深谷里传来,“这世上我最亲的人便是你,我也知大哥视我最亲,但是……大哥,我……我……”她持续两个“我”却还是是没能完整说出,而这世上,能让“纵千军万马亦往矣”的凤影将军畏缩的不过一二。“大哥,我不肯玉师之言终成讖语。”她昂首,一双凤目如无底之潭,眸光苦楚如夜雪。
风独影移步往帐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转头看着重新伏案疾书的顾云渊,“初战得胜的动静已传回帝都,想来四哥派来领受的人很快便会到,在他们到之前……”她腔调微微一顿,顾云渊不由抬首,便见她凤目里浮起浅浅淡淡的波光,“顾云渊,在四哥派的人到来之前,让我看看你的治国之能。”
风独影回顾横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回帐门,“此人虽是个娇生惯养的王子,但大敌当前并未逃脱,固然年青怕死,可为阶下囚时亦未曾恸哭告饶,可见是个有志介之人。如此看来,生养他的北海王确如官方所说那样,是个明君。而要征服明君治下的百姓……”
听了这话,北弈业更是羞窘尴尬,“那……那你抓了我想干么?”三哥已亡,僰城破时,诸将大多战死或被斩首,却只要他被留了性命。
“本来如此。”顾云渊垂下视线掩了眸光。
今后几日安静度过。
“龙荼去搬坛酒也去了这么久。”东始修哼着,“转头罚他俩的俸碌。”
“我还没开战,他们就来了劝戒,想当年玉师都未曾如许管着我呢。”东始修嘟嚷着。
东始修被她目光一看,顿有些悻悻的。
他不能开口告饶!他是北海国的王子,他不能没有志气!
“咚!”茶杯落在了床上,茶水刹时浸湿了衣衿床席,可东始修顾不得这些,猛地昂首去看风独影。
“杜康如何去了这么久还不回,要饿死我吗?”风独影嘀咕着。
那一刻,不需看清女子的面庞,亦勿需人言明,他自是晓得了此人的身份———大东的“凤影将军”风独影。
龙荼答道:“风将军在僰城。”
“是。”众将领命下去。
“大哥,那话你本就不信,又这么多年畴昔了,你大抵都忘了。”风独影低垂着头,肩后的墨发垂落,半掩了神采,只要那低低的声音传来,“但是我向来没有忘,以是我以玉师赐我的字为名,不时提示本身。”
待营帐扎好,东始修入营歇息时,问他的侍卫龙荼:“风将军彻夜在那里安息?”
地上留下一道拖痕,几滴水迹。
九天之凤,何其耀目,可她只一双眼睛,便熠熠慑人,如日之明灿,兼月之冷华,而这人间,亦只要那最素净的乌黑,才衬她那周身流溢的艳光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