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里,七兄弟身边的凤影将军,收敛了一身的光芒与锐气,不过是一个斑斓而傲岸的女子。而现在,在这黄沙滚滚血雨纷飞的疆场上,她才是展开双翅遨游九天的凤凰,有炫美之姿仪,有五彩之华光,有灼射六合无与伦比之气势。
“是!”万军齐喝,震天动地。
伏桓守在南门。劈面的东甲士数远在他们之上,而援兵……他们那里还能有援兵,北海倾国而出的本筹算一扫东朝的最精锐的十二万雄师便在这里,现在镐、僰被破,八万已去,只余癸城这四万人马。这是最后的但愿,他愿以死相拼,只求守住国门,只是……当目光落在那威武雄浑的东军阵前,便止不住身材里的一阵阵凉意。
这有如天国的疆场,这些悲惨死去的兵士,这鲜血染红的大地……这统统何时才气停止?
“站住!”风独影再次腾空跃起,径往山岗上飞去。
“咚!咚!咚……”
东始修闻言看了徐史一眼,手一抬,龙荼即捧笔上前,他接过笔,顺手从披风上撕下一块,就以龙荼的背为案,挥笔而下,便是龙飞凤舞一行大字。写好了,提着顶风一展,右手再伸,龙荼即奉上了弓箭,拉开长弓时,他转首看了一眼徐史,道:“二十万铁骑已直逼北海王都,天生派头还需彰显?灭国期近,莫非北海王还不知朕之威?”
看那人,挥手间便劈裂了锋利长刀!
这一战,固然东始修说了要正面强攻,但他亦清楚,已无退路挟破釜沉舟之决计的伏桓必是死守,那样,即算他能拿下癸城,必也会丧失惨痛。
鼓声隆隆,号角长鸣。
他现在在此,不过尽人臣之本份,却有力回天。
刹时东军如潮流豆割,暴露中间一条空道,一骑如银箭驰过,刹时便冲到了护城河前,然后便见马背上那人腾空奔腾,金灿的凤羽在空中飘舞,放开一道华幕,在万军冷傲之际,削铁如泥的凤痕剑出鞘,顿时剑光如银虹贯天,“叮!叮!”两声,索链断裂,吊桥“砰!”地落下,击起丈高的黄尘,却不能掩半空那道丽影。
昂首望去,高高的山岗上立着一道身影,苗条矗立,洁白如玉的月轮悬于其身后墨绸似的夜空上,便仿佛那人是立于月中,天青色的衣袂于夜风中飞扬,朗澈如碧汉,虽因间隔远看不清面孔,可风神卓然,俨若天人。
是以,当癸城里的北军长弓如满月,刀剑出鞘若霜雪,滚木擂石堆满城头时,劈面的东军却并没顿时冲过来,而是阵前推出了数百床强弩。
犹记当年第一次血染断剑,玉师问她可否放动手中之剑,今后还于闺阁,平平亦平坦平生。她当时看着火线持剑而立的兄长,道我要与兄长同业。玉师感喟,问便是平生血腥相伴也不悔?她的答复是抱着染血的剑走向兄长。
而伏桓的败亡,对于北海的打击却几近是致命的。
七月一日,风独影攻破邩城。
想起方才瞥见的那一眼,虽则恍惚,那端倪却仿佛在那里看过。这人间,笛曲能吹得如此动听者,她独一能想到的是四哥丰极,可四哥远在帝都,并且他又怎会避而不见?
伏桓并没有答话,他只是握紧刀柄,然后沉声叮咛:“叶将军守东门,秦都尉守西门,李将军守北门。”
“将军,东军这是要攻城了,可……可我们的援兵还没到。”有将领忧心忡忡。要求援兵的信早就收回了,可几天畴昔,援兵至今未有动静。
……
“不好!快!盾甲!”伏桓一声大喝。
城楼上有兵士窥得墙下动静,顿大呼:“快!撤甲!东军攻上来了!”
一场血战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