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唤声幽沉而低长,仿佛自悠远碧落传来,令得昏沉中的人也不由得恻然心伤,翻开沉重的眼皮,看着面前的人,仿如梦中,“四哥……”
一旁的青鸟仿佛晓得他的表情,伸着脑袋,戳了戳他的肩膀。
丰极抬手抚过她的眉心,“放心睡吧,四哥守着。”
床上的风独影眉头微动,丰极见之心头一跳,握着风独影的手不由得一紧,“影!”
“臣顿时去办。”太医忙领命去了。
到了凤影宫,丰极将风独影安排床榻上,即至案前,提笔便写了两张方剂,然后将之交给久遥,“太医一到,命其按第一张方剂抓三副药别离煮三锅药水,一个时候后按前后挨次送来;再按第二张方剂抓药煎一碗药汤,两个时候后送来。”
闻言,左旁的宫女立时照办,丰极手掌落在风独影头顶,自神庭穴开端,至天突、紫宫、腑中……指间内气贯入,一起点下。风独影所中毒已顺着经脉散入五脏六腑,先前他以内力打入风独影体内,以真气疏导经脉,将毒逼至各个穴道,现在他要做的便是点通穴道为她净毒。
久遥晓得现在能救风独影的唯有面前之人,以是他任丰极自怀中接过风独影,“她受了伤,中了毒。”
待殿门一合,丰极走至床榻前,看着昏倒不醒的风独影,那满面的血污令他入目刺心,只是现在已得空哀痛,他扶刮风独影盘膝坐下,然后再在她身后盘膝坐下。
宫里许些侍卫、宫人闻声而来,目睹着青鸟落地,顿欣喜叫道:“是主上和清徽君!”
青鸟因而又戳了戳他,好似同意他的话。
丰极闻言,顾不得回殿,当即便席地坐下,拉过风独影的手腕为她号脉,半晌,他神采一沉,疾声叮咛:“宣太医!”
宫女们只见雍王指尖每点一下,青王身材被点之处便沁出玄色水珠,然后落入药水里。如此这般,过得一刻,丰极才抱刮风独影,以薄被包裹,叮咛换一道药水。
因而殿外侯着的内侍再次抬入新的药水,等他们退下后,丰极再次将风独影放入浴桶,再如前次般以内气通穴净毒。
等统统安妥后,已到了丑时,丰极摘去纱巾,走至床前,看着神采惨白闭阖着双目标风独影,心头又怜又痛,伸手悄悄握着她的手,低低唤着:“影。”
若上方有神灵,请看在他一片痴心上,不要带走她……他此生已只要她,唯有她一个!
子时一刻,当听到殿内传来“将药水抬入”的叮咛时,凤影宫表里,如奉纶音。
久遥站在寝殿前的梧桐树下,仰首望着夜空,天上一轮满月如玉,疏星点点似雨,还是是天净夜如水,却如何也不能心静神宁。
内侍忙退下,换了常日奉侍风独影的女史叶莲舟领着四名侍女出来。
那些内侍、宫人正围在床上,焦心肠看着昏倒的风独影,闻得此令,顿时一愣。
风独影想要起家,可身材过分沉重,如何也动不了,便是眼皮都似有千斤重,渐渐的便阖上了,张口想要说话,最好却只溢出一声如同感喟般的浅噫。
七月十五日,亥时。
丰极悄悄点头。
久遥点头接过。
含辰殿里,丰极一震,立时搁笔走出大殿。
久遥没有转头,只是抬手拍了拍青鸟的头,喃喃着:“没事的,她不会有事的……”却不知是安抚青鸟还是安抚本身。
立时便有内侍回声而去。
那一夜,青王宫里上高低下都不敢放松半晌,无不是体贴肠望着凤影宫的方向。
等她们入殿,丰极即命她们奉侍风独影宽衣,同时他回身至床前,从罗帐上撕下大块缚住双目,才转回身。那边,叶莲舟与四名宫女已为风独影褪去衣裳,目睹她身上新添的伤口,特别是肩头那道贯穿身材的箭伤,不由都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