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独影自他手中接过香,举香于头顶,再躬身一揖。
前两道诏令在情在理,只是听到后两道,徐史眉头一敛,然掉队言道:“臣觉得马大良父母、兄弟无罪,妻女亦为受害者,即算要受连罪,发配边城已可,这三代苦役倒是过于严苛了;而马大良其人已死,弃尸饲狗,过于残暴,有损风王仁德。”
“风王,此话万不成出口!”徐史寂然扬声道。
朱夫子领着村人们起家。他们昂首看着面前的女王,白衣如雪,长眉凤目,气度高华,竟是比他们设想中的还要斑斓严肃百倍,一时都呆呆看着,忘了言语。
三石村的村民马大良遭恶霸王腅掠取妻女兼并家财,向忻城府投状,不想王腅贿赂府尹郭遂,郭遂便以诬告良民、图谋不轨为由治了马大良的罪,当堂杖击一百。马大良未能救回妻女,反遭毒杖,仇恨癫狂落第刀搏斗村塾里的学童,至十死十二伤,而后他杀。
那朱夫子一入堂中,天然是闻得这股臭味,一时心头有些忐忑,转头往风王看去,却见其神情庄严,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仿佛完整没有闻得气味普通。心头顿生敬意,他取过香,燃上,然后恭恭敬敬的递给风独影。
遣太医前去为伤者医治,村民们心头的仇恨之情必定会减退很多,再有风王亲身前去,挟王威君恩,那余下的一点悲恨亦会烟消云散。
她这话一出,那些人先是呆了呆,紧接着便都失声痛哭起来,有的更是悲声嚎着:“风王,我儿死得好冤啊!风王,我儿死得好惨啊!”
古往今来,未从有过帝王向百姓施礼之事,村民顿眼眶发热,胸口酸痛,纷繁膜拜于地,大声嚎哭起来,只是这哭声里却添了一丝欣喜:我的孩儿能得风王拜祭,此生有了这份福分,鬼域路上定然走得顺坦,来生必能投个好胎。如此一想,终是能稍解哀思。
徐史将此事呈报风独影时,风独影当场拍裂了书案,“愚夫可爱!冲弱何辜!”
他的一番话顿让那些村人们止哭,纷繁又伸谢王恩。
风独影闻言不为所动,只是起家,立于玉座之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中的国相,“国相,本王为何如此你莫非不清楚?”
安息半日用过午膳后,风独影便启程前去三石村。张卓本欲同业,但风独影道郭遂已斩,忻城里正很多事要理,让他做本身的事去。张卓临行前得徐史提点,晓得风王行事气势,又一心想做一番奇迹,因而不再对峙,只派了两名衙役带路。
幸亏那朱夫子哭了会儿便反应过来,回身对那些哭泣的村人道:“风王前来祭奠我们的孩儿,是为着让孩儿们放心上路,来世投个好胎。尔等只顾哭泣,而忘了闲事,岂不有负风王恩情。”
“臣明白。”徐史躬身,“风王此举天然是能震慑天下,但风王亦将被冠上残暴刻毒之名。臣为国相,职在帮手,直言不讳乃臣之本份。”
风独影到了祠堂,便见老旧的祠堂里里外外皆挂着白斑白幡,步入祠堂,可见堂中并排十口小棺木,同时一股腐臭劈面而来。这等隆冬之日,尸身本易腐臭,更何况十具尸首聚于一屋,其气味之浓,几让人闻之欲呕。
“本王若从轻处之,只怕从今今后多有仿效者,凡是心中有怨,即搏斗弱者以泄仇恨。”风独影玉面含霜,凤目里一片冷峻肃杀,“本王此举就是要诏告天下人,凡敢如此者,亲者连罪,身后骸骨无存,永久做那孤魂野鬼不得超生!”
这一起上,纵马飞奔,沿途高山城廓飞逝而过,倒让两年来困于宫室的她找着了一些当年领军出征时的尽情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