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着,而父王、十二弟已沉海底,北海再无复国之望。
“没甚么,只是昨夜没睡好。”东始修抬手拍拍她肩头以示安抚,鼻端却闻得一缕麝香,不由道,“爱妃的病又犯了?唤太医来看了没?”
当夜,东始修呆在栖龙宫里焦灼难眠,到了五更天便直接上朝去了。
闲逛的车辇里,她闭上眼,前路昏曚,已难觅方向,问请神明,神明可会答?
北璇玑偏首倚着他的肩,两人就如许悄悄相依,任窗外夕阳缓缓落去。
“是!”申历领命忙回身去了。
东始修只是点点头,无瑕再理睬,北璇玑给他披好的外袍后,便回身回了寝殿。
这么些年畴昔,以他对北妃的宠幸,宫中眼红妒忌的很多,可北妃概不予理睬,也未曾恃宠而骄,更不格外靠近于宫中其他妃嫔或是交友外臣,只在翠樾宫里安安生生的过本身日子,倒端的如她当日所说,只他一个亲人,也只要他一个亲人。
翌日,北璇玑出宫,车驾行驶在长街上,早有侍卫清了街道,不过百姓们传闻这位娘娘便是陛下自北海国带回的阿谁仙颜公主,皆是猎奇不已,虽是隔在数丈外,却一个个伸长了脖颈,想一睹帝妃的风采。
他喜好呆在翠樾宫里,这里没有百官进谏,这里没有政事相烦,这里也没有畏缩或奉承,在这里悄悄喝一杯茶,和北妃下一盘棋,吃一顿便饭,又或是北妃偶尔的小性子,都让他感觉安闲舒畅。
而那刻,街边一座茶馆靠窗边的位置,一人收回目光,冷静听着茶馆里的人说着这位娘娘的出身与来源。
北璇玑见此,便倚着凉榻坐下,伸手为他按摩头部,纤柔的指尖下,力道恰到好处,东始修垂垂松缓了神经,感觉头不再那么的沉重,不一会儿便迷含混糊地睡去了。
东始修看着她眉眼间的那份冷诮,听着她那显得率性尽情的话,不由得目光一凝心中微动,然后悄悄感喟道:“爱妃如此体贴朕,倒叫朕感念。”
东始修稳住身形,合起亏本,转头对北璇玑道:“无事,爱妃归去歇息。”
“上回六皇子病了好久未好,陈妃娘娘去华门寺里求了菩萨,返来喝了两剂药便好了,可见那边的菩萨极是灵验。迩来陛下常有头晕之症,吃了这么多药还是犯,臣妾也想去华门寺上柱香,想求菩萨保佑,让陛下早日安康,也求菩萨保佑臣妾能陪陛下白头到老。”北璇玑昂首望着东始修轻柔道,“并且,自臣妾入大东以来,还从未出过宫,臣妾想看一眼帝都,看一眼陛下治下的百姓。”
“多谢陛下。”北璇玑起家施礼。
“哦?”东始修略一沉吟,便点头应允,“那爱妃去吧。”
北璇玑眉头一挑,杏眼微睨,道:“凤妃娘娘那是忠心为国为民,但臣妾心中只要陛下一人,只要陛下好了,天下如何与我何干。”
龙荼看过,顿大吃一惊,昂首看向东始修的目光便带出些担忧。
待得他醒来,才发明日头斜了,已是近申时。
“陛下常日忙于政务,一天下来也睡不上两个时候,长此以往身材怎吃得消。”北璇玑抬手以绢帕为东始修拭过额上的汗珠,“以是臣妾是求之不得陛下能睡久些,最好是能睡上几天几夜的,睡饱了才起来。”
“喔,无事便好。”东始修见她神采不似为病痛折磨的模样便也就放开了,在凉榻上坐下,顺势便倒下闭目憩息。
“陛下,你如何啦?”北璇玑奔出,一把扶住他。
“青州国相以星火令送来奏本。”申历双手呈上。
那夜东始修宿在翠樾宫里,睡梦中被唤醒,出了寝殿,目睹申历惶惑地跪在前殿里,不由得便皱眉:“何事这般惶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