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萚兮萚兮,风吹其女。叔兮伯兮!倡于和女。”[注○4]
“萚兮萚兮,风漂其女。叔兮伯兮!倡于要女。”
玉言天脚下一顿,半晌才道:“你还能够有恨,而我不能。只是你心中的哀思,我心中亦是不异,不减一分。”
那往厥后师徒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悄悄的喝酒。
目睹床上的人醒来,玉言天没有任何惊奇之举,将一曲吹完后才放下竹笛,然后安静的与床榻上的人对视。
“你已昏倒近一个月了,若再不醒来,便救不回了。”玉言天望着久遥暖和的笑道,“以是我试着吹这曲儿歌,公然久罗族的人便是魂游鬼域亦不会忘了这支歌的。”
久遥一愣,然后蓦地觉悟,顿瞪大了眼睛,“你……你是……”
杜康领玉言天到了后院,推开东边配房,“玉先生请。”本身却并不出来。
久遥眼中闪过一丝庞大的光芒。
玉言天微微点头。
久遥听着,瞳孔蓦地放大。
“你晓得我是谁是吗?”玉言天柔声道。
当玉言天唱完,久遥已呼吸短促,颤声问道:“你是谁?为何你会唱这个?”
玉言天叹一口气,自椅上起家,“我本日,不是来论是非功过,也不想过问你心中的仇恨,我来只想跟你说,久罗只余你一个,何妨珍惜性命好好活下去,持续久罗的血脉。”
“都不肯有本日?但是久罗山上……”久遥闭上眼睛,咬牙不语,只因气愤与仇恨已在胸间翻涌。
玉言天在床前站立半晌,然后在床沿坐下,伸手自锦被里抬过床上之人的手腕,指尖搭在腕上,悄悄号脉。过得一会,他将久遥的手腕放回原处,搬过一张椅子,在床前坐下。然后他自袖中取出一支竹色发黄的笛子,靠近唇边,顿时清畅的笛音在房里响起。
久遥呆呆看着他,埋在被子里的手不由自主握起。
玉言天微微一笑,然后悄悄的和着方才的曲调唱道:
“一百多年前我的先人摈除了你的先人,一百多年后你的弟子灭了我们久罗……”久遥胸口一窒,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支曲子太熟了,这是他们久罗族的曲,也只要他们久罗族会将这首《萚兮》当作儿歌,他们久罗族的人自儿时起便学会唱这曲歌,但是……面前此人并不是他的族人,他为何会唱?
久遥闭着眼不说话,固然心中仇恨难禁,却也知要怨怪到玉言天身上过分勉强,但是……他本是久罗人,终究倒是他教出的门徒灭了久罗一族,这一点不管如何也不可否定。
久遥自受伤到现在,一向昏倒不醒,用了很多灵药,请了很多大夫,都是束手无策。风独影只命杜康好生顾问,她本身却未曾去看太久遥一次,固然不肯承认,但她内心明白,久遥至今不醒许就是因为他并不肯活着,更不会愿定见到她这个仇敌。
那是一支简朴得如儿歌的曲子,自在安闲的仿佛是天涯浮云,有着不染灰尘的纯洁,轻松欢畅又如是桃树下嬉笑冲弱,带着不解世事的清澈,让人听着便忘怀了烦恼。
“我姓玉。”玉言天看着久遥道。
闻言,久遥一震,已近麻痹的胸口涌起一丝酸酸的痛意。
久遥呆望了玉言天好久,才喃喃道:“我在山下听闻大东的天子和七位将军皆是一名‘玉先生’教出的便心存迷惑。本日见你,公然你就是当年的玉家人。”
玉言天抬步拜别,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声干哑有力的轻语:“久罗亡族……于你已是……别人之事?”
久遥昏倒着不能进食,一向靠着杜康每日灌他一些参汤米汁,以是玉言天入内,看到了便是躺在床榻上脸颊凸起形销骨立的一个躯壳,早不是昔日玉清神貌的翩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