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曲》。”易三答道。[注○1]
礁石上的人挑眉,然后点头,“是我。”
易三挑眉,“莫非堂堂凤影将军怕喝药?”
这话里略带调笑之意,风独影不由一怔。这么多年来,敢在她凤影将军面前调笑的仿佛只要阿谁胆小包天的顾云渊。
等落日西下,朝霞映红海天,一艘艘渔船在宏亮的渔歌里返来,岸上的渔妇纷繁欢乐的迎向那些安然返来的男人。
循着笛名誉去,远处海边丈高的礁石上,一人屈膝而坐,横笛于唇,发丝轻舞衣袂飞扬,仿佛是月中天人偶下凡尘。如此良辰美景,如此天人浊音,只令得风独影几疑置身幻景。
“吃这个解苦味吧。”易三手腕一翻,便塞了一样东西到风独影嘴里。
“这酸竹子是幺婶为她家有身的侄媳晒的,我想着你喝药后估计也得点东西压苦味。”易三的声音和顺如水,可不知为何风独影听着就感觉这声音里藏着笑意,以是她捂住嘴巴,狠狠的瞪着他:谁奇怪你这酸东西了!只可惜现在她眉头拧成一团,凤目里蒙着一层水气,大大折了凤影将军的气势,只博得易三公子哈哈一笑,酒窝深深,“这药你还得喝几日,喝惯了就不怕苦了。”
而后炊烟袅袅,暮色苍苍,灯火渐亮。
“不太小伤,过两日就好了。”风独影将药碗推远一点,极力忍住以手捂鼻的打动。
一夜无话,安然畴昔。
闻言,风独影顿下巴一抬,睨着他道:“你用不着激将法,本将不是怕,本将是讨厌喝药!”
“你可知我那些部下如何了?”风独影再次问他。
风独影闻言,却没有动,只是抬眸扫了扫四周,然后将目光落在火线,“这里是甚么处所?”
不幸纵横疆场合向无敌的风将军,现在看着劈面的人,竟是束手无策。
固然此时一身旧旧的灰布渔妇装,头上更是缠着土色的布巾,模样刻薄一点能够说是风趣,但面前的女子就如许沉默站着便有一种高崖凌渊的气势,只是他看着却无由的生出叹惋之情。
“都是海幺叔捕了鱼换的药,幺婶守着火熬个多时候的。”易三闲闲淡淡抛下一句。
易三见着,道:“你头上被砸开一道两寸长的口儿,流血很多,这几天必定会常有头痛头晕之感,起码也得将养1、两日等伤口结了疤才好些。不过还算荣幸,只差半寸便到太阳穴了,不然焉有性命在。”
四哥?她心中一动,忙下床,拉开门,往屋外走去。
笛声还是婉转传来,在这静夜显得格外的空灵,仿佛六合之间万物俱消万簌俱寂只为此笛。
半晌,风将军低头,如临大敌般看着药碗,然后双手慎重端起,屏住呼吸,再一仰首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下,随即把药碗往桌上一搁,手便伸向茶碗。
“不可!”易三却压住茶碗,“茶水解药性。”
情不自禁移步向那人走去,渐渐靠近,待到看清那人样貌,饶是见惯丰极面貌的风独影亦不由呆立当场,暗想此人莫非真是海中的精灵所化不成?
如许的答复恍惚且带有不加掩示的对付,风独影看住他,目光如剑般敞亮锋利,似能剖开人的外皮直看到心底。而那人亦即易三,并未在她的目光下有涓滴闪躲,而是安然与她对视,神情间自有一种恐惧的随便。
在风独影深思时,那人也没说话,只是悄悄看着她。
风独影睁眼的第一瞬便闻得笛音,如此的清扬悠远,让她一时不知是在梦中,还是梦中闻得笛音以是醒来。坐起家,便感觉脑筋沉重,还夹着丝丝缕缕的疼痛,不由抬手摸了摸脑袋,头顶上缠着布巾,一时候忆起了昏倒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