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被人从里头一把拽开,陆长风玄色暗纹的靴子呈现在二人面前。
“是啊爷,奴婢见您实在有些不舒畅,就想……还请爷惩罚奴婢错手之过。”
含烟闻言软软道:“你们都欺负我就得了。”
却未曾想,这八月初的时节,天朗气清地,景萃院里头更有丫头日日洒水打扫,那里来的大风迷眼。
“含烟女人说主子中午吃多了酒,要给主子送醒酒汤,小的一时失了手,打翻了……小的一时心急拦人,弄疼了含烟女人,这才打翻了碗。”他硬着头皮把话说了。
远水俄然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主子,是小的不谨慎吓着了含烟女人,让她砸了碗。”不等陆长风发作,远水抢先说道。
他嘴角勾着,眼里却冰冷一片,似笑非笑地看着远水,“一个个都了不得了。”
“哐啷”!
含烟一瞬就反应了过来,颤抖了两下,抬开端,一双眼里俱是泪,楚楚地望着陆长风,说道:“奴婢该死,惊扰了爷。”
陆长风听了,气极反笑。
陆长风随后说了句甚么,含烟没有闻声。
他头重重磕在地上。
接着是“啪”一声脆响,甚么东西掉在地上砸碎了。
“章大人已经到了任上……内阁里递出来的动静……筹办……”
远水就安抚道:“主子的性子你也不是不晓得,过得会子就忘了,你也别难过,实在并不是为着你才活力的,实在不必悲伤。”
吴守话音一顿,停了下来。
远水被她一喊,手里的碗就落了下去。
她望着陆长风,内心实在没底,也只能拼一拼了。
吴守低下头,不敢去看陆长风神采。
甚么“章大人”“内阁”的,她只晓得这些都是朝廷的事情。
远水却已经凉透了。
含烟还坐在地上,半晌不晓得该如何办。
吴守赶紧跟了上去。
“呵!”
方才她刚出屋子,悄悄关上门一回身,正瞧见身后站了小我!
“那你说,爷今儿和谁出去吃酒了?”
含烟大大的眼里除了泪,另有一股子说不清的绵绵情义。
只说这边,见远水走的远了,含烟悄悄移了两步,贴着门听了几句,却甚么声音也听不着,便大着胆量将门推开一条小缝,侧着身子蹑手蹑脚地往屋子里走了几步。
“我没事。”含烟脸上还沾着泪,“我也不晓得这是如何了,大抵是风大迷了眼。对了,方才我让人去小厨房给爷熬了醒酒的汤,这会子应当差未几了,你能帮我去端过来吗?我……”
远水抓抓头,无法隧道:“我真的不晓得。”说罢又想了想,“仿佛说是为着谭家的事情。”
“既然这么护着,不若爷就成全了你。”陆长风丢下一句话,回身往小书房而去。
“谭家?”
“我现在就去,你背过身子去站着,细心再迷了眼。”
刚进了屋子,吴守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含烟心这才落下去一点。
她盯着远水的脸。
“都城里的顾爷来了。”远水只感觉内心微微发疼,诚恳答道,又犹踌躇豫地问她,“你、你如何了?但是遭了主子的怒斥?”
“我……”
里间,陆长风一脚踹在小方桌上。
上头一套莲纹青花的茶具全数砸在地上,收回叮叮铛铛的清脆之声,碎了。
远水端着醒酒汤走过来,目睹着含烟轻手重脚地从屋子里出来,一时愣在那边。
“啊――”
说着泪滚的更多了些。
一时候,全部棠锦轩都被奇特的沉寂包抄了,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行动。
老爷就是为了谭家的事情,这几天就要到江陵来的,如此一来,爷能不心烦吗?也不晓得谭家又在都城说了甚么做了甚么,更添了爷的不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