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他耳畔说着动听的话语,温软的唇瓣贴了上来,悄悄地摩着、拱着他的唇。他还是禁止地闭着眼睛,攥紧的拳头已经咯咯作响。朝思暮想的人近在天涯,近得能够闻声叠在一处起伏的心跳,可这天涯的空地仿佛一道鸿沟,只要一纵身就能坠入鸿沟下的一片汪洋.......
“不要.......”
父王死的时候,他还没有出世,母妃的命拿来换了他的命;他出世的时候就不会哭泣,那些逃亡的光阴,即便重伤,几度盘桓于鬼门关外,也没有流过一滴泪。男儿是流血流汗不堕泪的.......但是,如果让他亲眼目睹父王母妃在那场腥风血雨里死去,他还是会堕泪的,因为那是他的嫡亲,是他最在乎的人.......
“媱媱.......”
面前只要一个恍惚的人影,他的认识还在不竭地下沉。
“不要.......”
——
闪电一道道地划过夜空,映在江中。轻舟远去,江水澹澹吞吐低吼,那舱篷透出的灯火也垂垂黯成一点星芒。
“玉鸾真是越来越短长了,竟让一贯警戒的右相大人防不堪防.......”翠茵拍着掌,从饰窗的帷幔后现身,望着她敬佩地笑。
......
婢娥答复:“高婉侍已经畴昔了。”
她已经走到混堂对岸拾起了衣裳,重新往身上涂起药物。
她蹲下身来帮他穿衣,俄然被他抓住了手腕,明显没有力量,他却抓得很紧,紧得让她觉到一丝丝疼痛,低头一看,被他掐着的处所尽泛红了。
婢娥点头:“没有。舱中都是右相大人的人。右相大人提早支开了四周的船只,周遭都设了防备,另有乌衣卫,万无一失。”
他浑身如葬在火海燃烧:“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不要去.......”
“灏.......”她说,“我还是风俗像畴前那样叫你先生......”说罢头也不回地掀帘出了舱。
热泪自他眼眶中滚滚溢流,他有气有力地不竭反复着几句话:“媱媱,不要......不要去.......”
“不要.......”他咬着牙,爬得很慢,双手勾在舱板,挖出一道道血痕,满脸阑干的泪痕像是狰狞交叉的刀疤。
“灏.......”“灏.......”呼喊一声比一声短促,她像一条蛇一样缠住他的脖子,工致地撬开他紧闭的牙关。他蓦地伸手扣住她的后脑,那丁香舌却像又一尾矫捷的鳅鱼溜脱了出去,润着他的下巴,一点一点地濡着他的喉结。
背上一阵湿热,猛得昂首,却见一汪泉眼,虚脱感沉沉地袭来.......那双眼睛在他眼中越来越恍惚。“呃.......”他松了她的手,竭力去撑本身的脑袋,面前的人越来越恍惚,垂垂地看不逼真了.......
“求求你......”
“媱媱.......”
不,长公主给她的那种无色有趣的迷药,她涂的很厚很厚,厚得一经唇舌触碰,就会感染很多,立即叫人眩晕昏倒。方才沐浴的时候,肩呷以上的全都没有洗去。
“不要.......”
长公主只是笑,命身边的人剪烛添香。问:“有没人瞧见?”
双手被举得酸疼,双眼沉寂地望着被闪电灼亮的帘幔,她情难自禁地自口中抑出声声痛苦的笑声,屏风上交叉的人影跟着烛火渐渐摇摆。
“司天监说一个时候内要下雨了,”曹禺毕恭毕敬地对她道,“陛下在龙舟里等待小娘子已久了,方才叮咛说待小娘子上了龙舟后就开船停靠到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