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长公主发怒，她战战兢兢地，迟疑着不知如何禀告。
“翠茵呢？”长公主又问。
入舱前先由宫娥搜身，确保没有私藏利器后，曹禺方领着她施施然步入舱内。舱内是一间间宽广的殿室，殿室内灯炬光辉，淡淡的龙涎香气氤氲浮动，统统陈列都是仿着行宫里的，穿过数重帘栊，曹禺领着她来到了一处寝殿，小宫娥过来叮叮软语，曹禺牵引她至床前，为她翻开绡帐，伸手向一边指了指：“陛下现在正在邻殿披览奏章，让小娘子先去里头候他......”
“贵主，”婢娥走来禀道，“半刻钟前，右相已经入舱，预备带玉鸾走。”
她沉着地应了一声。
舱外开端有雷声轰鸣，时有闪电划过，映照出那副乌黑的面庞，初开的娇花儿般凝着露，他闭上眼睛，只觉到一汩暖流潺潺流徙过滚烫的耳根，悄悄展转而过，绷紧的面上便浮出一道道胭脂的红痕。一缕极轻极细的头发丝儿落下，拂在他脸上，酥酥|痒痒的，仿佛挠在了心尖儿。
“灏.......”她说，“我还是风俗像畴前那样叫你先生......”说罢头也不回地掀帘出了舱。
“媱媱.......”
舱门处她又驻脚，跨出去就不会再返来了吧，或许是最后一次相见。一转头，却见屏风处不见了人影，那人蒲伏在地，正狼狈地朝她匍匐.......
“不要.......”
双手被举得酸疼，双眼沉寂地望着被闪电灼亮的帘幔，她情难自禁地自口中抑出声声痛苦的笑声，屏风上交叉的人影跟着烛火渐渐摇摆。
雷声轰鸣着，舱内的氛围更加沉闷炎热。
“灏......”“灏.......”“灏.......”声声软语引他入魔障，他眼中冷凝的霜花乍裂，迸珠溅玉，琤——脑中紧绷的弦断.......
自她喉中逸出了一阵阵清脆的笑声，可常常引他入胜的时候她恰好又如许遁藏他的吻。他低头一口咬在她的脖颈，像一只野兽，发疯地撕咬着，似要咬断了饮血.......忍着痛苦，她还是笑着，一向在断断续续地唤着他。
面前只要一个恍惚的人影，他的认识还在不竭地下沉。
她蹲下身来帮他穿衣，俄然被他抓住了手腕，明显没有力量，他却抓得很紧，紧得让她觉到一丝丝疼痛，低头一看，被他掐着的处所尽泛红了。
她决然起家，吃紧向外奔去。
“媱媱......”
热泪自他眼眶中滚滚溢流，他有气有力地不竭反复着几句话：“媱媱，不要......不要去.......”
——
腰间一松，啪得一声，玉带已经被抛入池中，浮沉了几下，降至池底。面前那可儿儿的笑容愈发娇媚。“灏.......”抬起了纤纤玉手，要来探他洁白的中衣。
——
“不要.......”
“不要.......”他咬着牙，爬得很慢，双手勾在舱板，挖出一道道血痕，满脸阑干的泪痕像是狰狞交叉的刀疤。
闪电一道道地划过夜空，映在江中。轻舟远去，江水澹澹吞吐低吼，那舱篷透出的灯火也垂垂黯成一点星芒。
池中热腾腾的水汽蒸蒸满盈上来，她的脸竟比新剖开的瓜瓤还要艳红，眼里也似漫上一阵舒舒的雾汽雨意，敏捷迷乱成捉摸不定的缥缈。回味着口中的余馨，他脑中的一条弦绷得愈来愈紧。